封雷摇摇头,手电光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接着说道:“季老爷子去过那个地方,他虽然不能直接接触,但像秽子这样的变异物种,还伤不了他,但你很奇怪,那东西竟然会放过你,不像它的风格。”
我心说啥风格,或许只是遗漏了而已,我逃过一劫也算好事呀。
封雷沉吟了会儿,见我不搭话,就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好奇秽子是个啥玩意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利用精神力量控制人的东西。”
我傻呆呆的啊了一声,封雷没有继续理会我,我们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封雷忽然停住脚步,我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
在我的认知里,这里的环境算是很安全了,头顶是见不到顶的空洞,一侧是九十度的石壁,唯一让人有些畏惧的就是不知道边际的水池。
所以当他停下后,我第一反应是戒备水池方向,内心深处把这里跟内城外的深渠联系到了一起,我清楚的记得封珩说外城毁灭性的破坏,或许来自深渠里的东西。
我内心是崩溃的,自打进了古城就没安生过,一路奇奇怪怪的东西加起来都能组团灭魔兽了,“你发现了什么?”
戒备了一会儿我没察觉到周围有威胁,忍不住张嘴问封雷,他扭头冲我眨眨眼,好半晌莫名其妙的问我什么发现什么。
我哑口无言,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封雷嗞了一声,侧过身指了指脚下,“这么深的沟壑,我不停下来,你是指望我飞过去还是直接跳下去?”
他满脸讥笑,直笑的我心中无名火起,但又觉得是自己先入为主质疑救过自己的他,人家这会儿对我态度恶劣点,基本属于我自找的。
我没有再说话,抿着唇看着封雷,他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转身继续站着不动。
这条路不算宽,我们两人是可以并肩走,但这样一来一旦遇到危险,势必会有一个人掉下去,否则就只能两人一起等死。
于是我仍旧站在自己的平台上,看着封雷的背影一动不动,直到后面有人喊了声,他才偏头问我身上还有什么装备,有没有绳子。
我让他稍等,刚才下来装备都整理好放在了李柏的包里,我记得是有一条绳子。
“老李,把包里的绳子递给我。”我朝身后喊,李柏很快甩过来一团绳子,绕的乱七八糟,我也没时间嫌弃,直接转手递给了封雷。
我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几分钟后,封雷突然跳了下去,我条件反射往前跳了到了他刚才的位置,心跳都漏了一拍,却看到底下的灯光一个悠荡,甩到了对面。
接着封雷在底下喊了声,意思是让我按照他的动作做,然后他的手电就往上照了照,让我看清绳子的位置和他现在位置之间的距离。
庆幸我脑子还是好使的,粗略计算好下去的高度和甩出去的角度,就开始摸索着绳子往下滑,还没滑到地方,我两只手已经磨得火辣辣的疼,手臂上的伤口也似乎裂开了。
咬咬牙,我一个用力荡出去,在计算好的角度上松手跳出去,摔到地上的瞬间一个就地打滚,算是卸了部分下坠的力道,但倒霉的是受伤的地方先着地,疼得我一时之间爬都爬不起来。
封雷蹲下身问我有没有事,我疼得声音有些扭曲的说没事,他就把我扶到一边,继续朝上面喊,没多时李柏也下来了,但随后封雷喊了好几声,上面都没有人回应。
他开始皱眉,嘴巴微微一张,一阵很奇怪的哨声响起,我意识到他可能在用哨声跟封珩交流,但他吹了好几声,上面都没有回应,顿时他整个人就开始着急了。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李柏朝上看了眼说,手电只有封雷手里这一支,爷爷队伍里的大部分装备早就遗失在了鼠窝和迷宫里,所以抬眼望去只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封雷皱眉说了句废话,这么久都不下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再者他老大连信号都没回,肯定遇到麻烦了。
我说那怎么办,这高度我们根本上不去,绳子的长度至少离我们还有三四米高。
“原地等着,还能怎么办。”封雷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他不时朝上看,哨声每隔一分钟就要响起一次,我觉得他的躁动有点奇怪,但又想不出奇怪在哪。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悬在上头的绳子忽然抖动了一下,接着一个人慢慢从上面滑了下来,一个甩动利索落到了地上,抬头看竟然是我爷爷。
回想自己的落地姿势,我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爷爷,老当益壮哈。”我冲着拍身上灰尘的爷爷说道,他老人家呵呵笑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
不多时队伍里的人都跳了下来,最后一个是封珩,他落地十分稳定,就像是体操运动员一样,他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隐隐还带着血迹。
封雷立刻上去同封珩低声说着什么,我发现坐在我身边的爷爷不着痕迹的盯着两人,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我压低声音问他,“爷爷,你们刚才在上面发生了什么。”
爷爷这才收回目光摇头说没事,就是那只秽子缠住了封珩,耽搁了点时间。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不相信事情如他说的那么简单,就算秽子缠住封珩,那么小的平台,他们这些人留在上面根本起不到作用。
再加上封雷的暴躁,我总觉得这中间还有事,封雷似乎很不愿意爷爷和封珩单独接触。
接下来的路程走的十分顺利,这次我没有顺利过头的不好预感,反倒觉得内心十分平静,就像是我已经看到古城大门,马上就能回家过上吃饱喝足混吃等死的心态。
事实证明我这个想法有多异想天开,封珩算上的时间里,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意外。
我们队伍一行很快到了地下通道的尽头,这次封珩没让封雷第一个带头,而是自己谨慎的朝上查看了许久,然后才一个纵身跳了上去。
他跳的高度叫我目瞪口呆,人体极限也不过如此了吧,他竟然还能一直保持这个极限,没几下就看不到身影了。
李柏和我一样仰着脑袋张着嘴巴,跟个傻子一样久久盯着上面看,他喃喃的问我,“他,还是人吗?我看到的不会是幻觉吧。”
我僵硬的摇摇头,这会儿我能分清楚是现实还是幻觉,但有点不确定封珩到底是不是人了。
一个1947年就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过了这都多少年了,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而且他的身手,我的老天啊,简直堪比武侠剧里的绝世高手了吧。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身手一点没变,容貌一点没变。”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身后,声音有些奇怪的说。
李柏啊了一声,他还是不能接受封珩是跟我爷爷一个年代的人,毕竟他那张脸和身手,是个人估计都很难说服说他八十多了。
封珩很快从上面吹响了口哨,封雷立刻安排我们准备往上出去。
这次李柏第一个,然后是爷爷,接下来才是我,等爬到石壁上我才知道封珩在黑暗里能快速往上也是有依据的,这石壁上有大小凹凸不平的坑洞,刚好可以让人手脚放进去。
往上爬了七八米,我隐约能感觉到上面的水汽,想着该不会真的是在深渠里吧,就听到李柏大声说看到阴阳桥了。
我在心里感概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预感还是挺准的,起码这次准。
很快我爬到了深渠中能看到阴阳桥的地方,仰头看到上面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我才察觉到上面的风大的有些出奇。
我冲李柏说让他小心点,情况好像不太对,然后就听到封雷在底下喊快点,我还没明白他啥意思,就听到底下有人惨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卧槽,有东西从下面袭击了他们,我立刻朝上喊,李柏腿脚麻利的朝上快速攀爬,连我爷爷都速度十分惊人,但到我这儿就卡住了。
我属于那种智商和四肢都很普通的人,这一天内的大量运动早就超出了我的极限,我现在还能像个虫子一样朝上移动,绝对算是超常发挥了。
但我不敢停留,生怕再听到有人惨叫和摔下去的沉闷声响。
我不是个慈悲的人,我不会对别人的生死过分关注,但因为我的错失致使人死亡,我心理上肯定难以过关。
李柏和爷爷很快消失在深渠上,我也尽可能最快往上,但当我一只脚搭上深渠边沿的同时,还是有惨叫声从底下传来。
翻身坐到地上,看着其他人一个接一个上来,最后确定少了两个,我心里着实不好受,若我能再快点,或许那人就不会死了。
“别在这儿发呆,赶紧离开,有东西上来了,不走等死啊。”封雷踢了我一脚,不重但很疼。
“快,快走!”跟着封雷一起上来的蘭先生脸色十分苍白,一个劲儿的催促我们,这情况谁还敢耽搁,立刻爬起来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