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一下子翻了个身看着我,“你是说很早眼前你爷爷就知道一叶障目那种蛊?”
我点点头,这一点很确定,封珩那时候说大巫走的很彻底,是因为爷爷的手段,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同样那个疑惑也很清楚。
“封珩说爷爷当年去过大巫那个村子,除了为这种蛊,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事,他不肯跟我多说,我那会儿差点被他噎死。”
我苦笑一声,翻身重新爬起来,“走吧,现在想那么多有啥用。”我总不能怀疑自己亲爷爷害我,害全家人吧。
我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慢慢朝前爬去。
我们俩在沉默中一路朝前,很快见到了一个岔路,发现其中一条上有封珩留下的痕迹。我用手摸了摸地上不怎么明显的两条痕迹,朝后示意李柏爬这条。
这条通道里有一点点腥味,我闻了闻,和我身上的味道差不多,再加上入口上的记号,应该不会错。
手掌和膝盖的火辣早就变成了麻木,如果不是视线偶尔落下,我基本忘了自己两只爪子和膝盖受了伤。
这段通道不长,很快我就看到了尽头,赶紧拿起脖子上的防水灯打过去,看到有人蹲在下面。
“下面有人。”我说着加快速度,很快到了边上,举着灯往下一照,激动的我差点直接从三米多高的口子上蹦下去。
下面蹲着的人不是封雷或者白临夜,而是失踪依旧的封珩。
他顺着灯光朝我看过来,眯着眼睛做了个挥动的手势,我赶紧把灯光移到一边儿,手忙脚乱的和李柏固定绳索往下跳。
我生怕他等不及,顺着绳子一溜烟到了底儿,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急声问,“你到底跑哪儿了,把我往这里一丢就完事了?”
封珩上下看了我两眼,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喷雾在我手上嗞嗞两下,顿时疼得我整个人都扭曲了。他也不扶我,看着我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呲牙咧嘴。
李柏在我后面下来,一看到封珩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我疼痛之余也没放过看他被封珩撂翻的精彩画面。
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封珩竟然静静站着给李柏抱,末了还看了我一眼。
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
我都忘了手上的疼,直愣愣盯着他俩勾肩搭背好兄弟那样儿,突然就想跳起来给丫来一顿拳打脚踢。
自然,和往常无数次一样,武力值绝对压制的情况下,脑子里的想法往心里走一圈,该扼杀就给扼杀,该怂那就得怂。
“好了,你们自己处理伤口。”封珩把李柏的胳膊一挪,将手里的喷雾直接塞在他手里,转身继续蹲在刚才的地方。
李柏看了眼手里的喷雾,又看了看蹲在地上一脸扭曲的我,嘿嘿笑了两声,蹲到我面前嗞嗞两声,直接把我撂倒在地。
“王八蛋!”我疼得嗷嗷直叫,他则笑的前仰后合。
稍微缓了缓劲儿,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把喷雾夺过来,对着他乞丐裤上那俩洞喷了两下,顿时李柏那脸可就精彩了,跟五色盘儿似的。
“笑啊,继续笑啊,老子就不信你扛得住。”我有种翻身农奴把家当的骄傲感,封珩这药才不知道什么做的,喷上去是真的疼,一点忍不住的疼。
李柏很快抱着脑袋坐到了地上,我见他差不多了就又拽过手再来两下,他看着我那眼神就跟看见仇人似的。
我和李柏闹的差不多就往封珩那儿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场,我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和提着的心顿时就松活了。
“你干啥呢?”我朝封珩问了一句,他头也没回指了指地上某个地方,示意我自己看。
防水灯就放在我手边,我举起来朝他指的地方照过去,看见地上有一排排奇怪的花纹,手法跟第二层石刻壁画很相似,但更加丰富了点。
“这不是第二层上那些壁画吗,怎么搬到这儿了,哟,看着绘画水平有提高啊。”李柏也是见过壁画的人,蹲在地上故作圈内人,指指点点。
“你知道个屁,第二层壁画是叙事,这个一看就不是,你看那地方,好像是个山吧,上面还有房子,刻这么小咋看啊。”
我开始专注的怼李柏,到最后渐渐被地上的石刻给吸引了。
这里的石刻虽然不是叙事,但信息量一样不小,因为我看到了在罗布泊看到的古城,还有那条巨大无比的神蛇。
随着灯光一路看过去,我看到封珩脚下那块竟然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岗扎日雪山。
倒不是随便一画我就认出来了,在我眼里除了珠穆朗玛峰外,还真没哪座雪山过目不忘到一眼就能认出来。
之所以看出是岗扎日,是因为山腰雪线以上那块被刻意凿出来的裂缝,那个裂缝的形状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就是一个大大的人字型,不会认错。
“这,这不是我们一路到过的地方吗?怎么这上面都有记载。”我越过封珩继续往前看,发现又是一座不认识的雪山,看着比岗扎日海拔低一点,上面还有一座宏伟的寺庙。
封珩在原地不动,手按在一个巨大的宫殿上,像是陷入了很深的回忆,脸上神情很奇怪,像是整个脑子乃至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游离太空的状态。
“你,你想起什么了?”我试探着问,他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摇头说没有,只是觉得这地方眼熟。
说着他把手拿开,一座巍峨的巨大宫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和李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较于他更多了一层震惊,刚才我就看到封珩手下按着的是一座宫殿,但我没想到,这座宫殿前面竟然有这么大一个祭坛。
“这什么地方,从上到下看着规模不小啊,瞧瞧下面画的台阶,没个九百九也差不多吧。”李柏伸手摸了摸,嘴里啧啧有声。
我把目光从宫殿上挪开,狐疑的看着封珩,他权当没注意我的目光,站起身越过地上的壁画往前走。
我和李柏赶紧跟着过去,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阴暗潮湿的地下竟然有数不清的绿色植物,还有高达五六米的大树,这在如此高海拔的雪山上是很难见到的。
“我去,这,这什么操作?”李柏刚把下巴安上去,这下又掉了下来,我伸手默默给他托住,表示我也不知道这什么大神操作。
我俩像个乡巴佬一样盯着洞穴里的绿色植物,一路过来,除了白花花脏兮兮的内脏和黑色的石块水流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地上该有的绿色。
只是眼前这些绿色绿的让人有点发怵,很奇怪的绿色,看的时间久了,我竟然忍不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不要碰这些植物,小心被藏在下面的蜘蛛咬伤。”我往前踏出一步的脚赶紧收了回来,扭头看了眼云淡风轻的封珩,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翠绿翠绿的植物。
李柏已经躲在了我身后,他人生中没怕过什么,除了子虚乌有的鬼魂外,基本就剩下蟑螂和蜘蛛,虽然我觉得蛇可能从古城那次以后,也成了他心理阴影上的一部分。
“还有别的出路?”李柏的话还没问完,封珩已经走到了绿色植物中间,在他脚边就是一株低矮的灌木,离他脚踝仅仅十公分。
李柏一看就要冲过去把人拉回来,我赶紧拦住,“你逞什么能,别给他捣乱。”
他摸了摸脑袋,说这不是担心他有危险。
“得,看来是没别的路。”我捂了捂脑袋,提醒李柏注意看封珩的一切动作,那怕他只是抬手挠了挠痒。
我们俩就跟看金子一样看封珩,眼睛一眨不敢眨,他往前走了几步后,扭头示意我们跟上去,我和李柏才敢迈开第一步。
我们俩一前一后一步不差走到他身后两三步位置,等着他下一步举动。
没想到的是,他低声叮嘱一句跟上后,直接朝里面冲了进去,弄的我跟李柏措手不及,不过好在身体下意识反应是跟上,倒也没误了大事。
“我去,这也太刺激了吧,不是说有蜘蛛吗?”李柏哭丧着脸一路狂奔,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意。
照说这么危险的条件下我不应该笑,但听他这么一嗓子,我实在忍不住,于是我就跟个傻子一样满脸傻笑朝前狂奔。
封珩的速度很快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一直能追在他屁股后头超过一分钟,我就知道他肯定放水了,否则我们俩就是拼了老命也不可能追上。
我们仨前前后后在满场植物中穿梭,最初我还能笑出来,可后来我就笑不出来了。
原本周围就我们几个脚步声和植物摇晃声,这会儿悄无声息多了很多簌簌声,掩藏在植物叶子碰撞之间,不注意听根本察觉不到。
“小飞!封珩!蜘蛛,蜘蛛!”
李柏这一嗓子嚎的惊天动地,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给绊倒了,扭头就冲他吼了回去。
跑了一段我们周围的蜘蛛已经多的几乎淹没了植物,满眼五彩斑斓的小蜘蛛,看的人脊背发凉,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往上冒。
“大哥,我跑不动了。”我喘着粗气吼了句,心说我平时体力也还算可以,这会儿完全因为海拔高才降低了我的耐力,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