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柏一看他都走了,也赶紧跟着过去,扭头看见黎娜在吊着那位身上摸了一下,见我们看她立刻迈开步子走过来。
我心说这女的果然是个奇葩,连死人都不放过,还上手摸一把揩油,简直丧心病狂啊。
封珩站在楼梯口朝上看了看,我和李柏也仰头往上看,啥也没看见,黑漆漆一片,连楼梯都看不全。
“尸体身上有伤痕,应该是在上头触动机关滚落下来,小心些为妙。”黎娜在封珩抬脚的瞬间出声道,一双眼睛十分缠绵的看着他的脸。
我刚刚觉得黎娜这举动突兀,再一看她那双桃花眼,顿时啥都明白了。
不由长叹一声,什么面子都不给你,还能这么牵肠挂肚的提醒,黎娜不是真的对封珩动心了吧,那这罪可有的受。
封珩没理会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木质楼梯吱呀吱呀响起来,有种岁月长远不怎么结实的错觉。
他往上走了七八阶,我才跟着往上走,基本他走一步我走一步,一点一点往上移动。
开始我还能集中精神小心翼翼,但时间一久,精神因为过度集中渐渐疲惫,我想着一会儿半会儿没啥事,也就稍微放松了点。
然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我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封珩一脚踢在胸口上,从上头直接踢了下去。
我直接砸在李柏身上,也亏得他没松懈,抓住我往下退了两三下,算是站稳了脚步没一同滚下去。
封珩那力道一般人受不住,尽管我觉得他已经脚下留情,但胸口还是疼痛的很,我甚至有一瞬间喘不上来气儿。
“小飞,上头怎么了,封珩人呢?”李柏一边把我放下靠在扶手上休息,一边伸着脖子朝上看。
我哪知道咋回事呀,就松懈那么一瞬间,还他妈就出事了,我现在心里的酸楚简直无以言表,倒霉也就算了,咋能这么倒霉,还有没有天理。
黎娜比我们俩心急,直接一步跨了过去朝上头查看。
黑暗里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封珩厉喝一声道,“别动!”
瞬间黎娜就僵在了原地,我捂着胸口看了她一眼,她还是跟封珩相处时间少,不知道他的一些习惯。
她不甘心地退了回来,蹲在我身边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摇头说没有,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太快,我连反应都没有就下来了。
你想那可是封珩呐,他的速度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反应的,更何况我当时刚刚放松了警惕,更没戏。
李柏拍了拍我的肩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竖着耳朵朝上仔细听。
黎娜也很识趣,没有再问我问题,我们仨安安静静侧着耳朵听上头动静,不一会儿听到叮叮几声,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机关?”我问了句,李柏缩回脖子点了点头,“听声音像是利箭细针之类的东西,面积不小,要不是封老大踢你下来,你得成刺猬,或者蜂窝煤。”
我哪有心思跟他胡扯,心说这么厉害的机关,封珩能过去,那我们咋过去?身上连个防弹衣都没有。
呸呸呸,别说防弹衣这种稀罕玩意儿,就是遮挡的都没有。
很快上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又过了片刻,上头传来脚步声,封珩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我立刻眼尖看到他手臂上有一处流着血,“你受伤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和李柏一起走到他身边,也不敢随意动手,只拿眼睛观察伤势。
他动了动肩膀,单手把背包拿下来,取出之前给我们用的喷雾给自己喷了下。
我和李柏一阵肉疼,脸皮狠狠抽了抽,抬眼看封珩脸上神情,他竟然若无其事的收了喷雾,把背包重新背起来,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俩对视一眼,心说难道不一样?可那上头还有我嗑出来的坑,应该不会错啊。
往上走了一段,看到扶手上明显断了一截,黎娜凑近看了眼,脸色顿时就白了,“牛毛针,这种机关一旦发动,且是近距离,根本无人能避开,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听过牛毛,但没听过牛毛针,更不知道这种机关到底有多可怕,不过能让黎娜说出这种话,证明这机关一定很厉害。
“他不是你能想象的人,没有什么事是在他手里办不到,至少我从来没见过。”这是实话,从认识封珩开始,他就跟武侠剧里的顶尖高手一样,不管多危险都能化险为夷。
黎娜紧抿着唇,眼神微微闪动,我一看心说这大姐又想什么招儿呢,总不会这当头给我们来个背后一刀吧。
我留了个心眼,偷偷给李柏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心领神会,早前他就对黎娜不放心。
塔楼是个半封闭式的建筑,我们沿着盘旋楼梯往上,总是一半在外悬空,一半遮挡住所有视线。
每次到遮盖处我就心生警惕,刚才封珩踹我下去那一脚还在胸口隐隐作痛,我哪敢在同样的地方放松。
一连过去五六个,我腿脚开始不听使唤的打摆子,这绝不是吓得,是累的,我们此时起码已经爬了七八层楼的高度。
搁平时也就算了,不至于爬个七八层楼就累的跟狗似的,可现在问题是我才一路狂奔转地洞,完事又徒步走了那么远,这时候再爬楼,这不要命吗。
起初我撑着面子勉强忍着,一路扶着扶手往上爬,再过两个遮盖处,我这腿就彻底要废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喘着气要求休息,封珩扭头看了眼,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啥,反正不是看我,眼神幽幽朝着我们身后黑暗里看,看的我脊背一凉,头皮上一阵发麻。
难道他这么不停往前赶是事出有因,我们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
李柏哪能看不懂封珩的眼神,连扶带搀的把我弄起来,“哥们忍着点,咱们出去有的是时间休息,别耽搁了。”
说着朝封珩点了点头,示意我们没事,我就交给他处理。
我是真走不动了,腿跟面条似的直往下出溜,要想往前走就只能把自己挂在李柏身上。
他体力还不错,扶着我又走了一段,我觉得稍微好了点,就把全身重量稍微撤回来点,省的他真累趴下。
约莫走到第九个遮盖处,封珩挥手让我们停下,他自己往前走进黑暗里,顿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又是金属撞击的声音,但比上次清晰许多。
片刻后他在黑暗里说了声走,我们才敢走上去,发现扶手已经碎成了木屑,全部掉在地上。
“塔楼一层、九层有机关,是不是有什么规律。”对中国很多传统常识我都不知道,不然我早能看出来这机关和塔楼到底有啥玄机。
“古时以九为尊,底下又是一整副黄肠题凑,我不过试了试而已。”
封珩的解释有时候通俗易懂,有时候又需要几次三番思考。
他的意思是,帝王陵寝上的机关设置多数暗合帝王之礼,而九之数多为九五之尊所用,我们在第五处没出现任何意外,那么下一个可不就是九。
我心说这都能蒙对,看来设置机关的古人还没被争权夺利污染,否则随便改一改,我们就都得阿弥陀佛。
“他说的啥?”李柏挠了挠头问我,我条件反射就想挖苦他没遗传李叔夫妻一点考古方面的基因,话到嘴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眼珠转了转,说道,“他算命的,算出这地方有一劫,于是咱们就躲过了。”
李柏对我这么没皮没脸说谎表示严重鄙视,但他一时半刻又想不到到底封珩刚才那话的意思,只能撇撇嘴让我别瞎哔哔说人话。
“黄肠题凑是帝王陵寝,那帝王又称呼为九五之尊,从一到九有很大几率藏有机关。”我尽可能把我理解的东西说给李柏听,才总算让他一脸茫然变成了恍然大悟。
我说完看了眼黎娜,她垂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对我们的言论没一点兴趣。
按照封珩的说法,那么下一个遮盖处也可能有机关。想到这里我赶紧张嘴提醒封珩,他已经背着背包走进了黑暗处,但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和李柏面面相觑,心说难道弄错了?这一层是没问题的?
黎娜跟在身后突然开口,“惯性思维,会害死人的。”
说着越过我们朝前走,跟着封珩走近了黑暗里。
我皱了皱眉,有点明白她话里是啥意思,抬脚跟了上去,“第一个循环是对的,但第二循环不一定非要按着第一循环的思维走。”
话说到这里,余光看见李柏一脸难受,我无语的抿了抿唇,“简单点说,你的武力值在我这里是绝对的,但到封珩那里就只能认怂。”
我说完想了想,这个比喻其实并不算恰当,但李柏好像听懂了,他摸着后脑勺说,“就是说一个东西放在这里没错,放在那里就错了,下面机关布置位置不能朝上面套呗。”
我挑眉笑起来,这家伙能这么理解也对,反正结论是对的,管他过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