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他几乎到底儿才上去,这种水管不是很粗,我怕我们俩一起上去,这东西就撑不住要断,“天地保佑,天地保佑,身残党也出个奇迹吧。”
我嘴里念念叨叨,身体笨拙的朝窗外移动,一点一点跟蜗牛似的朝下挪,眼看着就能安安稳稳落地,谁知道白临夜不耐烦拽了我一把,一下子我就四脚朝天屁股开花,痛呼没出来又被人捂了嘴。
妈蛋,还是他,他跟我有仇啊,叫他小白的又不是我,是李柏好吗。
“别出声,赶紧的,他都走远了。”他把我扶起来,我揉着屁股往后看,发现封珩真的已经走了。
卧槽,我赶紧一瘸一拐的跟上去,连屁股上的灰都没拍。
我们一路从各种小路上行走,李柏好奇的问白临夜干什么跟老鼠似的专钻地道,被白临夜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你才老鼠,你还是硕大的老鼠。”骂归骂,他还是说出了原因,“看到上头没,这里设施不齐全,没有监控,这就是理由。”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躲避监控,可这都是公家的监控,就算我们被拍到,也没什么大事吧,难不成还因为我们几个夜游,然后下令逮捕?
“为啥呀,咱们有不是逃犯,至于这么夸张吗?”李柏挠了挠头,一脸憨厚老实,只有我知道,这小伙子八成想到了点什么,现在只是求证。
我也暗自思索了一番,突然就想起李叔夫妻的死,那些人在警察里都安排了人,可见势力之庞大,调用公家监控或者手底下有黑客,想要找到我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我这么想着,就听白临夜说道,“他们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就一个小小的监控,随时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踪,不然以本公子的财力,我干什么非要住小旅馆。”
他翻了个白眼,顿了顿继续说,“还有鬼市那边,他们的鼻子比狗都灵,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樟树,要是碰上可就麻烦了。”
我实在很想说不关我的事,这都是封珩自己搞出来的,但脑子里这么想,心里却也知道这件事跟我们家脱不了关系,而且他在心里如今可是哥们,对哥们要好。
“那咱们现在是去药王庙?”我问他,他嗯了一声,抬眼看着前面封珩的背影,“也不知道他怎么确定就是那一座。”
“啥意思,这里还有很多药王庙?”我把不耻下问的美德继续发扬下去,李柏也瞪着一双眼睛一同等答案。
白临夜摇摇头,“不是这里,而是全国药王庙,有传说的也不止樟树,可他却一下子就选定了樟树,难道只因为你爷爷那几句话?”
我撇了撇嘴,我现在都不敢因为爷爷几句话随便跟风,他老人家去的地方,真不是我能去的,哪一次不是差点死在那儿。
“封珩不是说了,他曾调查过,再说我爷爷亲自来过,应该没问题吧。”我脑子转了转,爷爷的话确实得打了折扣听,但封珩却需要加大了筹码理解,这两人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知道个屁,我从小就知道这件事,奶奶说过,你爷爷的话往往真假掺半,不能全信,可封珩这次似乎是全信了。”
我深感白老太太和爷爷之间肯定有猫腻,她怎么这么了解我爷爷,我这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少年的孙子,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爷爷竟然是老油条。
“去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们也拦不住他。”
李柏见我俩都沉默了,小声嘀咕了句,顿时我和白临夜就有了同样的无力感。
在场所有人,确实没人能拦得住封珩。
从小旅馆出发,到药王庙前,我们一共走了一个多小时,到地方时我已经累的双脚发热,小脚趾隐隐有磨破的感觉。
还是王家给准备的装备齐全,起码那双户外鞋很舒服,不像我现在穿的这个,短时间行走没问题,长时间就开始磨脚,要跟上次一样进山,这脚啊,怕是不走废也得给磨废。
“老李,提醒我回去换双鞋,磨的脚疼。”我低声跟李柏说,他哦了一声,怼了我一句,谁叫你贪便宜。
我哎呀一声,我的钱那可是拿命换来的,不省着点花,我下半辈万一残疾了怎么办?
再说封珩买东西那一茬过去后,我的存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半年,我就又得破产。
想起杨戈那副地主的嘴脸,我实在不想回到过去,连买个老年机的钱都要问她借。
不等我反驳,李柏三两步跟到了墙根,我眼睁睁看着封珩一个借力轻松翻过了围墙,再看着李柏在白临夜的帮助下也翻了过去,心里顿时有种豪情万丈的感觉。
但感觉总归是感觉,当我如死鱼一般被挂在墙上的时候,我的热血彻底熄灭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墙头,我骑在墙上心里无限感概,旁观和自己行动果然是两码事,可这也差得太远了。
“快下来,你在上头干什么!”
我正晃神,底下白临夜冲我低声喊道,我赶紧一个翻身顺着墙下去,再一次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就摔在白临夜和李柏脚下,顿时我就尴尬了。
“失误,失误。”我一边说一边爬起来,脸上火辣辣的,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两人同一时间朝我撇撇嘴,转头往里走。
我们翻进来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回廊,封珩站在廊下,等我们动身过去,他才又往后走。
对药王庙我知道一点,但内里结构布局我不清楚,因为我脑子里的寺庙,大抵只有洛阳白马寺的版本,而且那地方七拐八绕的,我去了两三次也没弄明白哪儿是哪儿。
“那份竹简在哪儿?”我朝四周看了看,古香古色的建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气森森。
我本身很喜欢古典建筑,觉得那时候的建筑风格比现在这种钢筋水泥好不知道多少,但也是真没安全感,尤其是当今社会,尽管平日里很安稳,但心里还是有点危机感。
或许这跟我自己的爱好有关,我喜欢读的书多数都是凶杀案和各种灵异怪谈,书架上摆着的也是山海经、酉阳杂俎及一些关于刑侦的小说。
李柏不止一次取笑我,万一哪天得道成仙了,别忘了他这个难兄难弟。
我在心里唉声叹气,我果然变了,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心真是大的跟海一样了。
穿过走廊,往后有一间大殿,在大殿后面隐隐有一层小楼的屋角露出,黑夜里看不大清楚,但那轮廓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去,小飞,你看那里,好像跟咱们在乌蒙山看的那种木楼差不多啊。”李柏不一定记得比我清楚,但他一定没我谨慎隐忍,所以他刚一有感觉,立刻就说了出来。
我嗯了一声,白临夜就问我们什么乌蒙山木楼。
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和白临夜说过,关于乌蒙山村寨里发生的事,大概只有我们自己和已经不知所踪的那帮村里人知道。
“就是这种古代建筑,看形状很相似。”我含糊的答了一句,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们把人家木楼给烧了的事。
“哦?!还真见过一样的,这就不奇怪了,这些古怪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同一群人建造,有相似的地方才算正常。”
被白临夜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很多东西,不止是房屋,还有活物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确实在我去过的地方一一出现过。
“那咱们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了吧。”李柏问了句,没人回答他,因为除了封珩没人知道是不是去哪儿,而封珩,早就走出去老远了。
“问那么多干啥,赶紧跟上去,别跟丢了。”白临夜见封珩越走越远,脚下一转立刻追了上去。
我和李柏也不敢耽搁,同样追过去。
绕过大殿往后走了一段,忽然发现这地方看着和药王庙有点不同,建筑风格和感觉都很不同,我们像是走进了另外一个地方。
我正觉得奇怪,白临夜已经如临大敌的般的朝四周看,不过在看到封珩若无其事后,又很快收起了情绪。
“这,不是药王庙吧。”我咽了咽口水,脑子里猛然蹦出当初看到罗布泊古城时的情景,心说该不会是一样的吧。
来这里好几天了,封珩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到这时候到药王庙,肯定不会因为不熟悉当地情况,这时候才找到药王庙,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我记得那时候古城门是正午时开,这里难道是正子时?
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指针不动了,和在古城里一样,那时候蘭先生的手表也不会动。
“小心点,这也许跟古城的情况差不多。”我使劲咽着口水说,紧张和惧怕根本控制不住,当初能逃出来都是侥幸。
白临夜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李柏则立刻打起精神来,用十二万分小心警惕着四周。
我们一行人站到小楼前,看着这座三层高的木楼发呆,也不知道封珩在等什么,就这么傻愣愣的站了十来分钟差不多,都没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