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在这么偏僻的山中,还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能得到吗?”这话问出来有点不合时宜,万一找不到,我自己这蛊八成就没辙了。
封珩果然没理我,只埋头往前走,我自己觉得说话有点不恰当,也闭着嘴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山里天黑后危险重重,可我们自打进山开始,四周别说野兽了,就连虫鸣都没听到过几声,好像一切都远远避开了我们。
它们也感觉到身上的蛊很危险?我心里想着,又觉得好笑,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
到达大巫居住的村子是在黎明时分,伴随着第一缕阳光,我看到了离我们不远的山中小村落,看起来就住了十来户人的模样。
村子房屋多数用石块和泥土建造,属于比较古老的建筑方式,所有屋子只有一层,上头的瓦片看着倒是精致。
“这屋子像是明清时期的建筑,你不会那时候就来过吧。”我半开玩笑的说着,率先往村子里走。
走了几步发现封珩没跟上来,我以为有危险,扭头刚准备再走回去,就听见他小声疑惑的说,“或许,那时候也来过。”
我顿时僵在了原地,卧槽,我怎么忘了这货活了很久……
“走吧。”他若无其事的往村子里去,我心里却好久都没能平静下来。
我难道要一直提醒自己他是爷爷辈儿,或者更久远的人物吗?唉,好难啊。
村子里只有一条道通,然后分出几个小道来往其他几户人家,我们在第一个房屋门前停了停,发现门是开着的,里面一看就是久无人居住。
“他们,不会走了吧。”我有些担忧的问,封珩没说话,继续往剩余几户人家一一查看。
直到走到最后一户家门前,我已经彻底放弃了这里有人的期望,村子的设施一看就是几十年没人使用,很多东西都已经腐朽不堪。
“看来我走后没多久,他们就举族迁移了,是因为我吗?”封珩走进最后一户人家里,用手在桌子上摸了下,厚厚的灰尘顿时沾了一手。
我啊了一声,这也能看出来?我就只看出来许久没人,这个许久应该是几十年左右而已。
他在屋中转了一圈,我也跟着转了转,发现荡满灰尘的墙角下用布盖着一块木牌,出于好奇,我蹲下把布轻轻揭开,看到只是一块残破不堪的木板,没什么特别的。
“吁,只是木板啊。”我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打算把布重新盖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我眼角余光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篆字,那是爷爷的记号,一个很规整的篆体姬字。
我手里拿着布,定定看着木板一角露出的篆字,脑子里飞快运转,爷爷什么时候来过,是在封珩来之前还是之后,大巫族群迁移,跟爷爷是不是也有关系。
这么想着,我突然有些不能理解爷爷,他这么多年到底都在做什么,除了老实的农民形象外,他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爸爸妈妈,是不是也不知道。
“他来过?”封珩突然在我旁边出现,吓得我赶紧把破布盖上去,瞬间心里被心虚感充斥,我好像害怕他误会什么。
“啊,嗯,是啊,来过。”
我吱吱唔唔的回答,站起身佯装不在意的样子,想往屋里别的地方转转。
“那不用看了,他们一定走的很彻底。”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我赶紧跟上去问他为什么,他想了想说,“你爷爷的手段我多少知道点,大巫应该去了更隐蔽的地方,不会在这里留一点痕迹。”
我抿着唇半天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爷爷的手段,爷爷是什么手段?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爷爷他……”封珩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我看着他,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谁知道他竟然来了句,你爷爷的事我不方便多说,然后就这么完结了。
啊!这回答实在是本世纪最令人抓狂的话之一,我很想问候他几句,但鉴于武力值悬殊过大,我硬生生忍住了。
再一次坐到小破车上,我没来由觉得身心舒畅。
这一次封珩给我指的路是去市里,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买了去云南的机票,第二天上午就到达了香格里拉。
他带着我直接去了最豪华的酒店,当然这是我认为的,我从小到大,连个五星级都没住过,嗯,叶风婉家那样的不算。
“花钱住这样的酒店我是第一次,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叶家肯出钱,就算让我去住白宫我也没意见。”
我扑在宽大的床上来回滚动,这就是我梦想的埋骨地啊,这辈子混到这种程度我就满足了。
“不知道老李他们怎么样了。”我趴在床上朝窗外看,外面鸟语花香,隐约还能看到远处的雪山,反差如此巨大还这么美,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这种人间仙境。
封珩刚刚洗簌完出来,一头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那一身均匀的肌肉,和他本人一样内敛结实。
我再一次在心里哀叹,同样是人,差别能不能不这么大。
“现在联系,应该还有信号。”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我立刻弹跳起来,抓起座机就给李柏拨过去。
响了好多声,电话那端才被人接了起来,听声音是白临夜的,他迷迷糊糊的问我是谁,我一阵无语,“你们那边还好吧,我们现在在香格里拉,等过段时间就去找你们。”
白临夜这时总算反应过来,很敷衍的嗯了几声,很快挂了电话。
我瞪着手里的电话,心说我们应该没时差,他怎么这时候还在睡觉,太奇怪了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白临夜可不是这么不自律的人,他看着不靠谱,实际上作为白家孙子辈唯一的继承人,肯定从小没少教育。
“那边可能出事了。”我放下电话扭头看封珩,他正丢了毛巾往床上坐,闻言侧头想了想,说,“哦,王家应该行动了,你晚了一步。”
我顿时跳了起来,一脸激动的问他什么意思,刚才白临夜的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不像是被人绑票了啊。
等等,迷迷糊糊,有气无力,我去,难道真被封珩说对了,他们不是被绑票,是被王家追杀吧。
“怎么办,怎么办,咱们要不先去帮忙吧。”也不知道王家这回派了多少人,他们俩一定应付不来吧。
我的担忧看在封珩眼里十分幼稚,他也直接以这种眼神看我,清楚的表达了他的不满。
“自身难保的时候,先担心担心自己吧,白临夜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弱。”
我张着嘴巴半天无言以对,心说那样的白临夜还叫弱,那在他心里我这样的得是残废吧。
唉,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当我是断章取义,我老老实实跟着去把蛊解了,那边那俩,就算有危险也轮不到我救,我最多是去添乱,表达一下我的患难见真情而已。
在香格里拉待了三天,封珩又恢复了每天早上回来带早餐,不过这回带的是酒店的早餐,丰盛,且味道不知道好了多少。
果然别人花钱我享受这种事,我还是很喜欢的。
这种享受在第四天早上戛然而止,封珩说他找到了那人现在的位置,我们要即刻出发,或许晚上能赶到那里过夜。
想起几天前风餐露宿的日子,我一点没犹豫立刻动身,反正我犹豫也没用,封珩在的情况下,一般都是他占主导权,我只有乖乖配合的份儿,我这要是哪个剧里的男主角,大抵是最窝囊的吧。
云南这边租车服务比较完善,我们随便找了个车行,租了辆捷达就开上了路,还是我当司机,上手的一瞬间,我竟有种没五菱宏光开着美的错觉。
一路朝偏僻的地方去,我心说难道高人都喜欢往深山老林杳无人烟的地方跑?怎么个个住的都这么有个性。
从早上一直开到太阳差不多落山,我才终于在泥路上结束了今天的旅程。
眼前是一座看着不大的村子,这里四面环山,应该不常有外人过来,我们刚一到就被几个人围了起来,热情的问东问西。
村里没有旅馆之类的提供居住,我就想问问谁家有空房子,我们租住几天也成。
封珩开始一言不发,后来直截了当的问村长家的位置,我心说你小子成啊,上来就要去住村长家,也不问人愿不愿意。
显然我这个担忧是多虑的,村长一看到我们,立刻开门把人迎了进去,还大声嘱咐他媳妇给我们烧饭。
我环顾一圈他家,觉得应该是个好村长,起码看起来是,不像我们那儿的村长,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是个干部,自己致富带动全村,他们就只做到了前四个字。
我把背包拿进了屋,扭头看到封珩站在院子里和村长说了几句,村长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发白,但很快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唉,你跟他说什么了。”我随口一问,刚才村长那脸色可是吓得不轻。
“打听人,明天一早我们徒步上山,如果顺利的话,晚上就可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