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给我血!”被镣铐锁在墙壁上的少年向着隔得远远的银发男人咆哮着,他不断舞动着的手和脚已经在墙壁和地面上磨出了一层有一层的血块,奇异的是那些伤口出现的刹那就会自己复原。
男人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看着手里已经掉了封皮的书,那用来固定书页的绳线已经脱落了大半用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各色细线勉强维持着。
“啊,啊,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少年终于没有了力气,四肢无力的垂下,他的头发落满了自己敲下来的灰尘,即使是难以轻易够到的身后的墙壁也被他打出了许许多多的凹痕。
他的嘴唇干枯的说话就会崩出血来,呼吸已经微弱不可闻,没有被衣物包裹的地方露出的身体完全是皮包着骨头。
“这样就坚持不下去了吗?谁信誓旦旦的说要复仇的?”男人合上书,那红石蒜样的双眼像极了少年苦苦哀求的鲜血。
少年抬起头来,他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脖子一点点的动作都像上满了锈的机器被强行启动后发出的声响。
可他的眼睛还是澄澈的,呼喊着血液的他,从那眸子里出现的精神始终没有被欲望埋没。
“你不用理我,要么我挺过来了要么我真的死了。”少年用牙齿把那脆弱的嘴唇完全咬碎,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低落在地上,地上已经有几处看起来是这样形成的血迹了。
“我不得不说,作为二代种你的精神真的强的可怕,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能偶尔找回自己。”
“呵,偶尔找回自己?我只是困了让那家伙钻了空子!”
少年的眼睛里爆出光来,那光芒是不愿意屈服在暴权下的反抗者们的眼睛里常带有的光彩。
男人握着书的手狠狠扣进了书里,那看起来是牛皮的封皮连哀号都没有发出来就碎开了。
“还有一天,一定得挺住了。”
男人走出了牢笼一样的地下室。
少年看着自己不断滴下的血液,强烈的欲望趋势他喝上一口,可是自己的血进入喉管里就像是点燃了的火药把所到之处全部炸的稀烂。
欲望退却了,他强烈的要求喝其它人的血,可是少年没有退却,他不断的把自己的血咽进肚子里,就算到了舌头已经不能再动了,喉头已经被烧的不能咽下东西了。
他就不断的摇晃身子,把或多或少的血摇进肚子里。
支撑他这样坚持下去的意愿,是那一夜的岩浆,是那一夜的血光。就在那一刻那岩浆一样的双眼又出现在他面前,少年仰起头咆哮着咬碎了他的喉咙。
终于从那破败不堪的喉咙里传出一声贯彻整个建筑的狂吼,刚刚离开的男人转过头,眼里爬满了不可思议。
“竟然这么快就跨越了那界限吗?”
……
“无论怎么说,他是你的父亲,我可以把他打的半死,把他的造的所有孽全部一把火都烧尽了,但是我不能杀了他。”
黑色的魔王站在山岭之上,他的脚下踏着已经是焦炭的人形,漫山遍野的铺满了被烧成黑色块状物的尸首,那不是人类的样子,他们长出了蝙蝠一样的翼翅,站着能把人的头颅一分为二的利爪和獠牙。
魔王看着的方向,骑士用长剑将一个男人钉在了十字架上,骑士站在男人身后,男人的身前站着少年。
少年的手里被鲜血浸泡过的双枪缓缓的举了起来,那枪上还有一只不属于他的手死死的抓着枪的扳机,即使已经被剥离开了身体依然不愿意放弃。
“我说了很多次,他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开枪,开枪,开枪。
男人的头颅被打的粉碎又愈合,如雨的子弹落在他的身上,砸出的空缺立刻被以更快的速度修复了。
打空了子弹的枪被砸向不断愈合的身体。
男人的嗓间传来嘶哑的笑声,两块相互摩擦的砂纸一样的声音,传进另外三人的耳朵里。
少年冲上前,拳头击打在男人的面颊上,打飞了他的长牙,打断了他的笑声。又是一拳将那傲慢的看着自己的双眼打成了破碎的玻璃。
“够了!”骑士抓住了少年准备挥下的第三拳。
“他会在这里被太阳毁灭,我们只需要等着就够了,你不需要再这么对待他了,他也要死了。”
“可是他欠下的债永远也还不了了!”
少年违背了骑士的意愿,另一只手举了起来,那一拳的顶端,初升的太阳穿透山峦叠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