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吉亚家的宅邸被完全烧毁花了三天,这三天里没有任何人能进到那片区域里,即使是救火队也被拦在外面。
直到宅院完全变成废墟,只剩下尘埃和不能烧毁的土地,方圆百里所有的地方都被漆黑的烟尘覆盖了。
人们盛传这是逃脱的魔王对波吉亚家的报复,当火焰消失后,人们以为魔王已经离开,早间的集市就已经没有人在讨论这件事了,人们还是更喜欢哪家贵妇人的沙龙传出来的消息。
这不过是民众们遗忘的诸多噩梦里的一个不足挂齿的事情而已。
但是对于其它波吉亚家的人来说这只是噩梦的开端。
“今天我们又要杀多少人!”翰墨把办公桌从中砸成两把,他的胸腔因为愤怒的剧烈呼吸而像气囊一样剧烈的起伏。在他的面前,单正无所事事的斜靠在沙发上,他绕了绕自己的长辫,漫不经心的说:“你还好意思提,每次都清理不干净,都得我动第二次手。”
“我们这个所谓的‘军队’就是用来杀人的吗?”
在波吉亚家被烧毁的那天晚上开始,他和单就开始被排出去“清理门户”,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一些有些小势力的贵族。为了不像奥托一样被清理,以至于自己再不能帮老师报仇,翰墨虽然一百个不愿意,还是得照办。
可是有一天,当他踹开那紧闭的房门时,正在被窝里被吓得几乎哭断了气的男孩,他呼喊着奥托的名字。
他才意识到那些粘在自己手上的血的主人都是谁。
从那天起,他就只对那些没有藏起来的人下手,即使动手也只是弄成重伤起码还能治疗的地步,他给出的解释是这样他们就会自己死掉还不会浪费多余的力气。
那些藏起来的就当作不存在的,即使后来被询问了,也可以以只是小孩子构不成什么威胁来开脱。
贵族的骄傲只允许他们把孩子藏起来。
翰墨觉得自己手上的血已经洗不掉了,但这样至少能给自己一点安慰。
可是单不这么想。
他每每都在那些将死之人的脖子上加上一刀,仔仔细细的把藏起来的人找出来,就像狗找自己藏起来的骨头一样准确。
“躲起来的人身上有对死亡的恐惧,我闻得到。”
单在汇报上这么说。
翰墨看着那杀人机器一样的单,恨不得现在立马扑上去让他永远再害不了人,可是那样只会招来自己的脖子被扭断的结局。
“要杀你就去杀吧!”
翰墨甩了门出去,看着在走廊两旁站着的眼中无神的警卫,面露厌恶的走了出去。
……
奥托已经逃了三天,他唯一庆幸的是满大街都没有贴满他的悬赏追捕令,褪下了盔甲的他和每个流落街头的人没有多少区别,当把那一头金发藏起来后更是如此。
破旧的衣服以及因为伤痛无法自由活动的身体。
出乎奥托意料的是那些伤居然在某个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刻恢复了。
奥托终于意识到不仅仅是自己的意志还有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回忆自己这段时间里经历过的每一场战斗,发现每一次都比以前的自己做的更好。
他猜测这变化来自于被自己逼到绝境的魔王,想着要不是这样的变化自己肯定已经死了。
偶尔他会怀疑这样的伤势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发现这样反而更能在这废墟一样的贫民窟里前进,要是身上没有什么伤倒是会让人感到奇怪呢。
为什么在贫民窟?因为现在波吉亚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可不想被那个可能不知道实情的熟人发现了自己,就算他是好心的也可能害死自己和奥托。
而且第一次到贫民窟也可以是说给之后的旅途做一点小小的适应了,之后的旅途他就不是一名身负荣耀的骑士了,他是一个已死之人,终有一天会化作复仇之鬼来取敌人性命。
而且有些事是只有在贫民窟才会有的,这件事也是奥托无意间流落于此后才发现的。
“哟,你又来了啊。”闭合一只瞎眼的老人蹲坐在木箱上。
“是啊。”奥托故意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到。
“你今天运气好,船来了。”
有很多贫民窟的人不一定是真的贫穷,有的人是被仇人追杀,有些是和奥托现在一样几乎是逃犯身份。
而船,就是指偷渡离开都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