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夜做了个许久没遇见过的噩梦,大概从我自己变成噩梦的时候开始,我就再没有做过梦了,当我的生活变为他人冥思苦想才能得出的诡异故事后,梦就不存在了。
“我不认可你们提出的任何一个指控!”那人站在殿堂的中央,四面八方的拥挤的人潮围坐在一圈圈散开的座位上,他们的眼睛是深邃的黑洞无法看清样貌。审判发生在晌午十分,没有遮掩的殿堂无法掩盖强烈的阳光。而那人站在阳光下站在视线里,如同立于宇宙的中心。
他挥手反对的时候,扬起的黑色发丝和斗篷仿佛断开了阳光和地面的连接。
“反对无效,我们现在审判的是整个世界的罪人,不是靠你一人之词就能反对的!”
咒骂声此起彼伏统统指向被银质的闪亮十字架固定的男人,剑贯穿他的胸膛却不见有血流出来,他因为被无法数清的坚硬的皮革束缚只有嘴留在外面,可那张嘴的嘴角却高高翘起,他在嘲笑,嘲笑在场的所有人。
“可我偏偏是能反对的那个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走到的审判架之前,他踏着为了方便行刑而制作出的大理石垫台。一只手握住那长剑的剑柄。
“住手!”“快停下!”
卫兵们围了上来,却害怕那黑色刘海下若隐若现的双眼的震慑。那些本端坐在位子上的掌权者都站了起来,远处位置最高的那人几乎要把椅子的扶手捏碎。
“我现在握着的不只是剑,我握着的是你们所有人的命脉!”
那人环顾四周,无论周围再喧嚣也没有办法激起他眼睛里一丝一毫的波澜。
“能处刑他的只有我,所以,能审判他的也只有我。”
他把手从那像封印一样的剑上拿了下来,就是那一瞬间另一只手拔出来了腰间的佩剑,飞来的箭矢被比那还要快过数倍的斩击从中劈开,以剑锋对箭尖。
失去了动力的木质箭身无力的垂下,掉落在地上,变成了除却风声外的独一无二的声响。
“并非是我妄自夸大,在座的所有人,即使一齐冲上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收剑,那脆响划破人们因为惊讶产生的片刻的安静。
“马上,剥夺凯尔文·波吉亚的骑士身份!”坐在高台上的人终于站了起来,那一身繁冗的衣物让人看不出他的身躯到底有多少。
那是个像山峦一样的老人,他拄着的权杖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线却是一样的模样。
他脸上露出温怒的色彩,却因为场合无法发作。他说出那句威慑性的话好便再无动作。
于是在场的那些应该是卫队的人,在率先射箭的那人的带领下围了上去。
“那样也好,我会作为此人的挚友,宣布其的无罪!”
我看见了太阳,并不是天下上的太阳,从那人黑色的眼里升起了全新的太阳,我也看清了那被束缚之人的嘴角,那一抹笑容从未消失,是对挚友的信任吗?
黑色的火焰从剑与肉身的接触之处爆发出来,那火焰幻化成人脸的模样,那是巨大骷髅,他咆哮着,只剩下牙齿的嘴撕扯出现实中不可能存在弧度。场面立刻失去了控制。
畏惧着后退的士兵,尖叫着逃离的围观者。
那太阳也抖动了起来,云朵沾染上太阳的边缘导致了太阳的光也变得模糊起来了。
“冯!”他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来不及拔剑,他只能踩着垫台跃起,把那把本就插进身体的剑当作武器,剑尖穿透了十字架,黑炎在那一刹那熄灭了。
一声刺耳的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巨响从那瞬间的界点爆发出来。
我从漫长的梦境中惊醒过来,这里没有太阳,黑夜和它的月与星辰还统治着天空。心脏还因为那巨响而剧烈的跳动着,几乎逼近了战斗时的状态。
那梦真实的让人害怕,就像我亲眼所见一样。那绝非我亲眼所见的记忆,那时的我应该正昏睡在某个现在也想不起来的地方。
我不确定梦里的东西是不是真实的,但是如果真的有发生审判的话,情形一定没有多少出入的,对于那两人来说一定会如此应对的。
我看了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洛凛,尽全力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了小小的头部。
“下次到了要报全名的时候把凯文哥的名字也加进去吧。”
这么想着,我注意到长夜逐渐走到了自己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