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看出端倪,想到赵春蓓的晕倒,也与自己有关,便挥挥手对围站在那一圈人道:“只留吕姐,其他人都先走开,有事再叫你们!”
佣人全都一轰而走,秋阳走过去扶住秋临川就往回走边劝:“爸,别紧张!救护车马上到,你先回去歇着,这有我照料,你盯着老候看,他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你妈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秋临川似步履维艰,嘴里嘟哝着,有点不安的在回过头看一眼,便又走回房说:“哎,年纪大的人就这样,今天不知明天事啊!”
老候看老爷走了,这才镇定了许多,解开了赵春蓓的上衣扣子,让吕姐配一起做人工呼吸。
秋阳把秋临川送回房中,过了一会儿,折回来时语气挺关切的老候:“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吕姐和老候把太太翻身侧卧,让人把薄被垫到了赵春蓓的身下。
“缓过来了,剩下的就等救护车来吧。”
素素听到老候说那句中风的话,忽然脑子里冒出这么红楼梦中的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赵春蓓不是假装晕倒,而是真的有事,且摊上大事,十多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把她送去了医院。
素素原就在小客厅的沙发下藏着,因太太突然昏倒,整个秋公馆乱成一团,也没人注意顾得上她了,连夏姐吕姐都跟着一起上了医院去照顾太太。
她在沙发底下呆久了就犯了困,一眯眼又睡了过去。
秋阳不是个绝情的人,尽管他对养母的所作作为十分的不满,但她病发与他们俩之间的谈话有直接关系,所以赵春蓓入院,他是紧跟着救护车以儿子的身份到医院去打点上下,然后就亲自守在医院等抢救诊治的情况。
在赵春蓓送医院之后,老候一直快到晚饭时间,才从医院回来向秋临川汇报,他们俩也是在小客厅里说的话,让素素也全听到了。
老候说:“太太人还不时十分清醒,需住院观察,怕一天两天回不来呢。”
“怎么病情还没能弄清楚吗,确是中风了?你别吞吞吐吐的,给我说实话。”
“呃……医生诊断说太太是动脉硬化,血管堵塞造成的,严重的可能会失语,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这么严重?”
江临川顿了顿,老候沉痛的点点头。
“不过那也有可能是了,前些时候,她说过有过半边手臂不舒服的情况,正好麻的是车祸受伤的手,还以为因天气变化的原因而引起麻木,没想到是中风的前兆。”
老候安慰道:“老爷,不要太担心,现在治中风偏瘫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我老家就有一个偏方据说治偏瘫很灵,用夹竹桃的枝条来煮水熏洗,再结合针灸,等太太病情稍缓一些,可以用来试试,只是因夹竹桃的汁有毒怕孩子误食,所以城市里很少种了。”
“好吧,那老候就让你费点心了找找夹竹桃,不过,这些你交待小吕她们这些佣人做就可以了。不行的话,还可以多请一两个有经验的陪护。中风不是小事,就让太太在医院多住一些日子,治好了再出院,你负责安排好人手做好陪护。大少主得忙公司的事情,不要让他过多的操心。”
“好的,老爷。”
忽然秋临江干咳了几声,老候忙问:“老爷,您没事吧?”
秋临江摆摆手,声音低下来:“老候,现在就让小贺备车,先送我到医院看下太太,之后我要去棠梨小筑那边住个两三天,不回公馆了。”
“是的,老爷。”
老候话里带着深意:“老爷有好一段没去了呢,太太不在家,老爷尽管去住一段时间,这头我会帮老爷应付大少主的。”
“嗯嗯,这倒是可以。”
老候见秋临江脸含笑意,便也沉重的表情也缓解了,起身出了小客厅。
秋临江也利索的站了起来,神采奕奕的,年轻了十岁一般,全没有了中午那种老迈迟钝、身有疾患的模样了。
棠梨小筑是什么地方?从秋临江和老候神秘兮兮的对话里,似乎是瞒着赵春蓓的,妻子重病,秋临江却显得神态轻松,且不知有什么秘密瞒着妻子?
秋临川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他说话的那份轻佻,让素素与原来那个总是庄重正统,沉默少言的当过她名誉父亲的大哥对不上号。
“小宝贝儿,想我了没有啊?”
“秋董!还说呢,三个月都不见人来,还以为您都记不起我了!”
手机那头是个娇嗲的女声,听起来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嘿嘿,怎么会呢?瞧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嘛!”
“秋董,您人不来也就算了,连个电话也不打,您就这么惧内么?”
“哪里的话!前些日子我爸刚去世,得守孝嘛。阿苇,我过两小时就到你那,你备好一桌酒菜等着我,咱俩今晚好好乐一乐,怎么样啊?”
“真的?那好哇!但这桌您得请才是!”
那头的女人欢欢喜喜,声音提高几度。
“嘿嘿,我请我请,我当然请!这几天全我请,好吧?”
“嘻嘻,这还差不多!”
……
两人在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甚是腻人。
这时老候又转来:“秋董,小贺在门口等着了。”
“嗯。”
秋临江精神焕发的走了,不知是因约会心情好,或敢情那倦态就是装的。
唉,这家子人除了秋阳,还有谁不是戴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