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崇嫌弃不是一次两次,有荷次次都介意,他本以为这时候也该是心情低落,五内俱焚,然而听见云崇那句话,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竟然是——真这么嫌弃,刚才别看呀,还看了那么久……
念头出现的一瞬间,有荷十分惊奇,连忙垂下头,仿佛云崇能在他动作的瞬间发现他大逆不道的心思一样。
事实上云崇前脚给他上完药,后脚就给他下了禁足令。
有荷倒是习惯了,他平常也鲜少出这个院子,头些时候,他还记得自己是个书童,时不时会去书房伺候,后来受的伤多,生的病多,慢慢的,就一直窝在主院了,平常几乎不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肃王殿下金屋藏娇。
这个娇娥却是每天都被盯着读书识字,学不好还要挨巴掌,即便是云崇这会下了禁足令,也没忘给他布置课业。
千字文三字经之后,云崇或许是在有荷身上察觉到了什么,竟然缓冲都没有,便丢给了他诗经。
诗经虽说词句优美,也朗朗上口,可生僻字颇多,有荷自己翻着,竟有好多字他是见都没见过。
云崇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皱眉头,明知他基础薄弱,却全然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
有荷急的抓耳挠腮,冷不防抓着脸,云崇这才咳了一声,张嘴却又是教训:“看个书怎么还不安宁,手痒就去写字。”
有荷脖子一缩,心里却仿佛并不是那样怕,像是脸毁了,胆怯也跟着毁了些一样,莫名其妙就有了些底气。
他自己不肯细想,却是隐隐察觉到了对方并不会伤害他,生命安全得到保证的前提下,有荷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许多。
这一放松,他那脑子里便开始天马行空,乱七八糟什么都在想,一个人影忽的划过脑海,有荷想起林逸来。
云崇和他进来之后便一直窝在里面,并没有再出去过,他进来之前,也没有交代半句,留人还是怎样。
他心里一急,就这样问了出来:“林公子怎么办?”
卧房仿佛是瞬间镀上了一层冷凝的死寂,有荷抬手捂嘴,指尖碰到脸上已经温热的药膏又慌忙往回收。
云崇黑着脸看他:“你倒真是十分关心他……”
有荷欲哭无泪,着实不明白,他就是问一句林逸还能掉块肉?做什么就要这样介意。
然而他不敢争辩,老老实实的静候处置,云崇却一直盯着他,不动不说话,有荷的定力并不如何出色,甚至没了胆怯做加持,他根本就没有。
于是频频抬头的偷瞄,被云崇结结实实撞上之后,他垂头丧气的又开了口:“奴才不是故意要和他走近的……”
只是怕因着他,让肃王的脸面受损。
然而这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所谓弄巧成拙便是他这样的,或者更应该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的考虑,没有起到半丝作用。
云崇看着他,目光上下游弋,仿佛是在衡量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有荷被看的身体都僵住了,云崇才站起来朝他走过来,一步步的仿佛踩在有荷忐忑不安的心脏上,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要哆嗦。
云崇抽走他手里的书,抵着他肩膀,将他轻轻一推,有荷顺从的软在床上。
云崇开始解腰带:“本王该给你好好上上课……”
有荷面红耳赤,眼睛却微微发亮,云崇眯了眯眼,嘴角一勾,露出的笑容堪称温和,有荷却莫名一哆嗦……
这日肃王殿下的晚膳摆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而且是一个人吃的。
兰蔻端了燕窝粥去给有荷送的时候,他正伏在云崇的床上看诗经,脸色仍旧是红的,眼角仿佛带着桃花。
兰蔻一看,莫名就红了脸。
有荷颇有几分莫名其妙,却并没有起身,趴着喝了两碗,轻轻打了个嗝。
兰蔻没再多留,匆匆忙忙就退了下去。
肃王很快回来,有荷眼神闪了一下,连忙扭过头去假装看书,云崇不知道在想什么,杵在床边愣了一会,抬手摸了摸有荷的发髻:“林逸是个男人,他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
有荷仿佛看见撕裂天际的闪电,亮极的白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顺带连大脑都空白了。
怎,怎么忽然又提起这个话题了……
云崇浑然不知有荷心里的震惊,思索片刻才慢慢解释似得说道:“他不像你……他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也有足够的能力解决旁人带给他的麻烦,别说他不会让我插手,即便他求我,这样的小事,也太掉价了。”
云崇还从未和他说过这么长的话,有荷有些回不过神来,对云崇的话简直难以理解,却并不敢问,疑惑过去,他满脑子就剩了一句话——他不像你……
微妙的不满和嫉妒突然袭击,有荷把头埋进诗经里,用力滚了滚。
云崇提着他的发髻将他揪起来,声音从刚才的不咸不淡,变成了低沉:“看来你的脸是真的不想要了。”
有荷一僵,讨好的笑了笑,笑完才想起来,云崇在自己背后,看不见自己的脸,然而现在改变方法已经有些晚了,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因为方才云崇有意教训他,几巴掌都用了力气,这会已经肿了,所以被子下面的有荷,根本没穿裤子。
红彤彤的两瓣肉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云崇眼前,有荷一阵羞赧,云崇却蹙了蹙眉:“好像更肿了……”
明明是上了药的……
云崇下不去手,有荷却还默默期待,然而等的时间久了,他也有点不自在,扭头看着云崇,心里无端冒出个问题来,猫爪似得戳在他心脏里,痒的他有些恍惚。
男人在满足后自制力往往会下降许多,有荷本来便没多少那种东西,这会虽然明知道问出来会很奇怪,却还是一张嘴就问了出来。
他说:“要,要是奴才遇见了这种事呢?”
他问完忽的紧张起来,紧紧盯着云崇的嘴,眼睛越瞪越大,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云崇却又是糊了一手的药膏捂在他脸上。
语气颇为不耐烦:“你哪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