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中闪过狠辣,厉王却是瞬间看透了他的打算,冷笑一声:“就这几个人,还想在我手里杀人?”
他将有荷用力甩开,身后立刻有兵士将他团团围住,有荷心里怕的很,却知道自己若是不出去,会害了云崇,他盯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兵士,眼珠咕噜噜转起来……
皇帝此举,却是惹怒了厉王,他冷冷一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为老六着想,当真是兄弟情深,本王真是感动不已,你且安心下去,用不了多久,本王就会把他也送下去,让你们兄弟团聚!”
皇帝大笑:“好好好,这才像是我云家男儿,朕当日便是太过妇人之仁,才念着父皇一片慈父之心,未曾将你斩草除根,才有今日之祸。”
他提了剑,竟仿佛是亲自上阵,浴血杀敌。
厉王脸色骤然狰狞:“你住嘴!若非你与云崇逼宫,父皇如何会急怒攻心,不治而亡,云峭,你口口声声仁义礼孝,却是天下最不孝之人,抢夺皇位,气死生父,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右相听不下去,颤巍巍开口:“厉王,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你不必扭曲事实,来污蔑皇上,我一辈子为臣,自问没做过一件有违良心之事,此时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先帝糊涂,你不是帝王之才,若天下落在你手里,必将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厉王最听不得旁人说他不适合做皇帝,登时红了眼,抬手夺了兵士的弓箭:“我射死你个老不死的!”
右相淡然一笑:“厉王你尽管来,老臣在下面等着你,等见了先皇,我等再一起去高祖面前论个是非!”
厉王气的手哆嗦,却是无论如何也松不了手,他知道这老家伙是个刚正的性子,说话难听是难听,却是个实打实的忠臣,能臣。
他最终还是射了箭,箭头却是自右相的发髻穿过,将他的管帽射落,也打散了发髻。
“本王不与你个老糊涂计较,今日之事你看得惯也罢,看不惯也罢,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兵士们便齐齐向前,将护在皇帝皇帝跟前的禁军逼退一步,双方再次厮杀起来。
厉王冷笑:“老东西,你就看着你眼里的明君被乱箭射死吧,说不定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右相被他堵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厥过去,颤巍巍挡在皇帝跟前,冷笑道:“能侍奉这样的君王,便是留不下全尸又如何?总好过与你这等豺狼为伍。”
厉王脸色阴沉,阴测测道:“你想死,本王偏不,给本王活捉他!”
众兵士齐齐答应一声,奋勇拼杀起来。
厉王还嫌不够,整了整脸色,笑吟吟道:“都听好了,人不多了,现在开始,每杀一个,本王赏十两……”他慢吞吞拉长了声音,看着皇帝和右相的脸色变幻不定,这才痛快的出了一口气,“金子。”
兵士们陡然凶悍起来,如同厉王所说,只剩下这些人,每杀一个,便少一个,十两金子不是小数,足够寻常人家十几年吃用,着实够诱人,几百禁军,几乎是眨眼间便下去一半。
其中何春峰与上官楚尤其卖力,却不是为了赏金,他们身居要职,自然不差银钱,只是存了别的心思,眼看皇帝大势已去,便想着立下从龙之功,在厉王面前好生表现,好为日后升官进爵做好基础,是以拼杀起来几乎红了眼。
皇帝推开右相,一剑砍向近前来的叛军,鲜血瞬间喷出来,撒了他一头一身,他却是混不在意,只冷笑道:“真是朕的好奴才,朕当日不拘出身提拔你二人,却是为了今日,让你们自甘堕落,沦为反贼!”
何春峰手一顿,被人一刀砍在胳膊上,疼痛激起血性,他抽了口气,却是没了方才的迟疑和愧疚,只冷漠道:“皇上恕罪,我等行伍中人,素来只认兵符,兵符号令之下,便是皇权也要退让一步,非是我等不念旧情,怪只怪皇上养了个白眼狼,将立身之本,拱手他让。”
上官楚冷笑一声:“事已至此,不必多言,识时务者为俊杰,皇上,末将劝你一句,还是莫要白费心思了,北郊大营的人来不了,兵符在路上堵着呢,今日已是死局,何不走的体面些,这样狼狈又有什么意思!”
皇帝本就没报多少心思,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外头还没有消息,八成是来不了了,然而听见上官楚这话,他心里还是一沉。
他有些痛惜,若是北郊大营未有行动还好说,若是被堵在路上,只怕也难逃厄运,厉王可不是惜才之人。
今日之事当真是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他忍不住笑起来:“老三,日后你便是坐上这个位置,可能安眠?朕手下的白眼狼到了你手里,也仍旧是白眼狼,难保不会咬你一口,你是要兔死狗烹, 还是养虎为患?”
何春峰与上官楚皆是一怔,手下不由就慢了,厉王冷笑:“你不必挑拨离间,我敢用,自然驾驭的住……”
然而他心里到底乱了一下,就是这一刹的功夫,便有人抓住了机会,将有荷硬生生自重重包围中救了出来,却是两道人影,一高一矮,一壮实,一纤瘦。
那二人带着有荷落地,厉王才瞧出来两人面容,却是一个一身灰衣,长相刚毅,只面容陌生的很,另一个却是与有荷七八分相似,显见也是林家人。
厉王只当是林逸安排的后手,浑然不惧,只冷笑道:“原来是林家余孽,”他看了林逸一眼,“你对他倒真是死心塌地,他毁了林家,你还这样尽心尽力……”
林逸看着福满,口中呕出一口血,却是没说话。
厉王冷嗤:“可是这样又如何?区区两人,难不成还能扭转乾坤?死局已定,便是你拼尽林家也无济于事!”
他心里痛快却又愤恨的很,瞧着林逸面目狰狞,拳头死死握住:“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瞧,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抬手便要下令,头顶却忽的传来一个十分陌生的沙哑声音,却又带着些熟悉的严厉和轻嘲,以及几分淡淡的漫不经心。
“你怕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