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非武林高手,只暗器用的利索,却是挡不住灰衣人几招,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来人一一拿下。
有荷惊魂未定,却是一副冷静模样,福满十分惊讶,忍不住拍拍他肩膀:“看不出来,胆量倒是挺好。”
有荷勉强一笑,心里到底是害怕的,只是在肃王府这一年多,他也着实经历过几次,虽说做不到从容自若,却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灰衣人将那几个杀手丢在有荷脚下,踩住领头人的胸口:“何人指使?”
那人梗着脖子不做声,灰衣人便用了些力道,领头杀手硬撑了片刻,到底撑不住,哀哀求饶,颤声道:“我们对他并无杀意,只是奉命让他离开皇城,英雄饶命……”
灰衣人笑笑:“谁想让他离开?”
那人连连摇头:“我等却是不知,只知道那人是肃王府之人,说的是肃王如今自觉冲动行事,怕自己名声被坏,才想着……”
有荷忽的扑上去,对着那杀手头子又踢又踹:“你说谎,才不是,云崇才不会赶我走!你撒谎,我打死你,打死你!”
福满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拖回来:“你发什么火?这一听就是假的,你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能真当真吧?”
有荷动作一僵,仿佛是才回过神来,怀疑道:“假……的?”
福满点点头:“一听就是假的啊?要是肃王反悔了,这满大街的寻人令早该撤了!你这个猪脑子,该不会当成真的了吧?”
有荷愣了愣,抬手擦擦脸,手心湿漉漉一片,却是咧开嘴笑起来:“我也知道是假的!”
福满嫌弃的躲远了些,灰衣人沉思片刻,低声道:“回去找你们的雇主,就说任务完成了。”
几个杀手对视一眼,连滚带爬的走了,灰衣人看了福满一眼,福满便纵身跟了过去,灰衣人便带着有荷在食肆用饭,刚巧看见一位眼熟的将军带着人出城去了,他心里边莫名的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要细思,福满却是回来,颇有几分愤恨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王府如今只剩了个空壳子,府里只剩了一个三管家看着门,剩下的主事的,都不见了影子,二人并未多想,只当人果真是去了别院。
灰衣人目光一闪,却是低头抿了口茶。
有荷一听三管家,眼睛登时一亮,肯定道:“一定是三管家要杀我,这个狗奴才,竟然敢陷害主子!”
他气势汹汹起来,仿佛那个人不是云崇,他就有了底气一般。
福满鄙夷的看着他:“他就算是个狗奴才,可现在王府他当家,你能怎么办?王府进不去,别院进不去,我看你这辈子还是别想见肃王了。”
有荷一噎,精神又委顿下去。
灰衣人摸摸他的头:“别院也不是没办法……”
有荷眼巴巴的看着他,灰衣人心里一软,想起那个书生以前也是这样看着他,问他是不是杀了人,杀了人要去自首……
真是长得好像啊,也是可惜了林家的那姑娘,本也是娇生惯养,虽生在武林,又何时有过这样的苦日子,一家的担子竟全担在她身上……
灰衣人迟疑道:“若是肃王府得用的人都去了别院,咱们能引出一个来便好说话了。”
他若想将人送进去,也并非难事,怕只怕那院子里的人并非出身肃王府,他一时不慎,招了不该招的人,倒是害了有荷。
有荷连连点头:“他们都认得我的……四位姑娘,大管家二管家,还有秉文德纯……”
他还要数别人,被福满打断了:“认不认得你倒是其次,他们不想着杀你便好。”
有荷脸上一红:“我在王府,也只得罪了一个人……”
他微微一愣,倒是想起来,并不只是一个,只他和彭勇原先是不死不休,现在倒是慢慢和缓了,反倒是三管家,他们本是不相干的人,那人却是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
他难得生出些世事无常的感慨了,却被福满夹着丢上了马车:“别在这叽叽歪歪,赶紧把你送下,我还想回去呢,这里可真没劲。”
福满大约是真恼了,连灰衣人都被赶进了马车,他自己赶车,鞭子抡得到虎虎生风,听着便觉得声势骇人,马车颠簸起来,一路往西郊而去。
待到了西郊,日头还挂在天上,却是不好行动,有荷冻得够呛,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头来看着灰衣人。
将在客栈里打包的牛肉烤了烤,三个人凑合着吃了,静静等着夜色降临。
蓦地,隔着重重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山峦,远远传来一声唿哨,那是召集同伴的讯号,却是不知道这时候,这地方,到底会有什么行动。
灰衣人将准备行动的时辰押后了些,打算先瞧瞧情况,却是许久再未听见动静,他蹙了蹙眉,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叮嘱了福满一句,自己纵身而起,进了肃王别院,偌大的院子回廊九曲,却是一步一景,当真是十分别致,想必日光下瞧着更是美不胜收,只他没心思欣赏,只往光亮处去,悄无声息的进了院子,却只在屋子里瞧见一个陌生人。
并不是他有过数面之缘的肃王,只面容却有几分相似。
灰衣人一惊,心道,这莫不是传闻有意谋反的厉王?
他不动声色的趴在房梁上看着,呼吸已经轻到极致,便是身边还有高手存在,此时单听动静,怕是也发现不了他。
厉王呆坐许久,忽的开口道:“你看够了没有!”
灰衣人一怔,心里颇有几分不可思议,然而因着对自己的信心,他到底没有动作,只越发谨慎的看着下面。
果然,片刻后,屋子里便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却是与有荷福满十分相似,乃是林家大公子,林逸。
林逸叹口气,看着厉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厉王冷笑一声:“你猜不到?老六那蠢货,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腾到了天涯海角去,这可是天赐良机,我若是抓不住,只怕父皇会从皇陵里跳出来骂我。”
他的笑容慢慢多了几分得意:“那兵符换了人,挡得住外寇,却是挡不住我。”
林逸冷冷看着:“那你便要因着一己之私,让天下陷入战火?”
厉王挑挑眉,眼底全是混不在意,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你走路时可曾在意脚下踩死了多少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