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福满来了主院,有荷便彻底见不到云崇了。
他不知道云崇是不是还在生气,也因着上次的教训,不敢再出主院,让下丫头去前面打听云崇的消息,却是连前院也进不去。
好不容易逮着采苓过来,每每提及,却总是被岔开,有荷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倒是开始发奋读书,福满给他指点了几回,便撑不住,心里厌烦的很,也没打招呼,便跳上屋顶去吹风了。
有荷寻不到他,也不强求,这日看书看的就晚了些,隐约听见外头有动静,还当是云崇回来了,连忙出去瞧了一眼,却是秉文过来取衣裳。
他只来得及瞧见背影,也没说话,靠在门边打算等着人出来问两句,却是打了个盹,再睁开眼时,秉文早就不见了影子。
有荷只得回了房间,却是一夜无眠,第二日看着书便昏昏欲睡,错过了午膳,清溪提着食盒要去厨房热一热,却是一刻钟便回来了,脸色难看的很。
清河拉着她:“怎么了?”
清溪颇有些咬牙切齿:“咱们好歹是主院出去的,借个灶热热菜是怎么了?竟也容得旁人说三道四!”
清河好笑:“多大的事也值当这样生气,菜是热了没?咱们这院里是有小厨房的,不成咱们自己点火就是。”
清溪嘴角一瘪,正要说话,眼角瞥见有荷扶着门出来,连忙推了清河一把,清河瞧见有荷,便连忙将人扶住:“我的公子,您有话说就是,做什么非要自己出来,这伤还没好利索,可不能莽撞。”
有荷摸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饿,饿了……”
两个丫头都是一笑,清溪方才难看的脸色,这会也缓和了些:“公子且等着,奴婢这就去拿软垫。”
她将饭菜一一摆出来,又取了软垫,扶着有荷小心坐下。
这菜色着实丰盛,清河不由看了清溪一眼,清溪做了个口型,清河瞧出来,那是说的王爷,心里便定了。
有荷却是吃的不多,虽说嚷着饿,却连一半也没吃进去。
两个丫头就着他剩下的饭菜吃了,到了未时,却是齐齐发作起来,个个腹痛难忍。
有荷尤其厉害,脸色白的瞧不出血色来,活像是冤鬼。
福满当时正和他说话,登时吓着了,猛地往后蹿了一步:“你你你怎么了?”
这脸色变得也太快了些。
有荷呻吟一声,一把抓住福满:“出,出恭……”
福满嫌弃的挥挥手,但是瞧着有荷这站不稳当的样子,也不好真的袖手旁观,便半扶半拖着送去了屏风后。
不多时一阵恶臭从屏风后面飘出来,连熏香都盖不住,福满一连退到门口才顿住脚,哀叫道:“你这是吃什么了?妈呀,也太臭了……”
有荷尴尬羞愧的很,却是没办法说话,只心里庆幸,得亏云崇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念头刚落下,便听见外头秉文说话:“林公子不过出门去会客,稍后便回来了,你这火急火燎出去,怕是会让林公子尴尬。”
云崇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会客用得着一天一夜?”
有荷先前还是紧张不安,这会倒是忘了些,有些呆住了。
直到秉文突兀的说道:“这屋子里什么味道?”
有荷心里咯噔一声,手忙脚乱的那草纸收拾,却听见福满叫嚷道:“有荷中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臭死我了……”
外面两人的脚步声便朝着这边过来,秉文像是捏住了鼻子,声音有些变调:“这厨房也真是……什么也能端上来。”
然后便有脚步声朝着有荷走过来,有荷“腾”的站起来,越想着赶紧收拾干净,越是慌乱,等云崇的影子倒影在屏风上,他只堪堪来得及提上裤子。
“可有事?”
“没没没……王爷先出去吧……”
他虽是在云崇面前丢惯了脸,却从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心里窘迫尴尬的要命,根本不敢出去见人。
云崇也未多言,转身便走了。
有荷满心满眼都觉得他是被恶心着了,沮丧的无以复加,福满在外头叫唤:“你拉完了?赶紧把盖子盖上……老天爷,臭死我了。”
有荷红着脸把马桶盖上,福满却死活也不肯进来,有荷颤巍巍的走出去,心里还纠结着到底该怎么和云崇解释,才能让场面不那么难看,然而出了屋子,瞧见门口孤零零站着的福满,他就呆住了。
这么快就走了啊……
有荷挠挠头,心想要是自己闻着那样的味道,肯定也要走的吧……
纵然理解,心里却仍旧酸涩的要命,几乎让他难以承受……
主院一片愁云惨淡,后院却是欢天喜地,两个美人虽说是还没有名分,却因着是皇帝赏赐的,身份上便高了一等,平素也懒得去理会另外那三个,这会两人听着小丫头说的绘声绘色,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王爷真是连门都没进就走了?”
小丫头眼睛一闪,却仍旧点头:“奴婢如何敢骗陈妃主子和姚妃主子是没在,您二位是没在,那味道真是……奴婢隔着老远都闻见了,咱们王爷是多么金贵的人,这会铁定是被腌臜住了,保不住日后见着那兔儿爷就觉得臭,完全没有兴趣。”
两庶妃这才对视一眼都笑起来:“能怪得了谁?一个男人本就不能长久,偏还没有眼色,你我姐妹二人本欲拉他一把,谁想到,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落到今日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是呢,如今叫他早些看清楚,也省的日后再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你且再回去瞧着,但凡有消息,便立刻来报。”
说罢,陈妃自手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子丢给小丫头,小丫头眼睛都亮了:“主子放心,奴婢一定盯得紧紧的,那兔儿爷早就失了宠,哪里值当被您二位放在眼里,还不是捏捏手指头就能收拾了的?”
两人被她哄得高兴,便又赏赐了些小玩意,等人走了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消下去。
姚妃攥着帕子:“姐姐这主意是不错,日后便是他再有些新花样,王爷怕是也有了疙瘩。”
陈妃幽幽叹了口气:“就算如此又如何?那三个……可都还是处子呢,若是王爷只喜欢男人……”
姚妃倒吸了一口气:“怎么会?”
她顿了顿,有些发狠道:“咱们现如今这样,王爷喜欢男女又有什么关系,我只吞不下这口气,什么玩意,也敢给咱们摆身份。”
陈妃目光一闪:“也罢,即便王爷真……也不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