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崇凑过去轻轻吹了口气,抬手隔空摸摸他的嘴唇,轻声问道:“疼?”
有荷下意识摇头,末了又回过神来,迟疑的点了点头,含糊道:“麻了……”
云崇捏着他下巴让他张开嘴给自己看,舌头也是红通通一片。他心里忽的冒出一个念头,很想尝一尝……
他一个激灵,闭了闭眼,将心里的旖念按下。
“待会冰敷了,本王去宫里来给你讨些好药,用不了两日便好了。”
他主动凑过来,有荷便忘了方才的恐惧,十分顺从的点了点头,模样端的是乖巧可人。云崇想亲他的念头越发浓重了些,偏这次,他还不想按捺,因为有荷这幅任君采撷的样子,像极了引诱。
他到底还是低头轻轻的舔了那红肿的嘴唇一下。
有荷瑟缩了一下,含糊说了句什么,听着仿佛是疼的意思,云崇便抬起头,轻轻的笑了一声。
有荷来了勇气,小声道:“王爷是不怪我了吗?我我我其实没看见什么……”
云崇哽了一下,颇有些无奈,张了张嘴,想说有荷这样莽莽撞撞,旁人想要混过去都不成,实在是没眼色的很……
然而话到嘴边他又吞了回去,静默片刻,伏在他肩上笑了起来。
有荷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却莫名冒出一个念头来,林逸也这样让他开怀过吗?
云崇很快收敛了情绪,一张嘴,又问起了功课,有荷小声抗议:“奴才想看也看不到,没人教的……”
云崇点点头:“说的也是,那回去本王便只抽查你先前学了的,可还记得?”
有荷迟疑片刻,硬着头皮嗯了一声,他无意说谎,只是眼下气氛缓和,他刚刚又被云崇惊吓了一次,现在也还心有余悸,实在是不想再来一回。
采蘩取了冰块来,有荷含了一块在嘴里,冻得不停吸气,却又说不出话来,急的简直要抓耳挠腮。
云崇一本正经的看了会热闹,正要逗一逗他,采薇便敲了敲车窗。
有荷撩开了帘子,采薇微微一颔首,便看向云崇:“爷,前头的路被人拦住了,仿佛是武林中人要械斗。”
云崇眉头一皱:“皇城近在咫尺,倒真是有胆色的很,何人这样放肆?!”
采薇看了眼有荷,显见是有隐情的,有荷指指车门,意思是自己先下去,云崇嗤道:“本王无事不可对人言,你顾忌什么?”
采薇顿了顿,语调压的颇底,虽是被训斥了,却仍旧十分顾忌的模样,她道:“仿佛是林公子轻薄了人家姑娘,被人抓着了……”
她这话一说出来,不说云崇,只是有荷也十分震惊,结结巴巴道:“姑娘是,是不是看错了?”
采薇一脸无奈:“奴婢焉能认错人……世上难不成还有一个有……”
她忽的住了嘴,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有荷,又去看云崇。
云崇仿佛是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一肃:“出去瞧瞧。”
有荷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车子,心里忽的就慌乱起来,情不自禁的跟着到了车门边上,他不敢下车,却是开了车门,透过小缝往外头看。
外头围了不少人,果真将路堵死了,中间那人身量却不低,有荷借着这车的高度,竟能看见里面人的样子,这一看清,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竟,竟真的是林逸……
雪衣卫隔开众人,替云崇清理出一条路来,有荷看见他朝着那人慢慢走近,却是一言不发。
那人惊着了似得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厉色来,仿佛是高声喝骂了几句,有荷没听清楚,却也知道林逸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他冷不丁想起采薇刚才那未尽之言来,世上难不成还有一个有荷……
有荷是只有一个,可林逸还丢了一个弟弟……
可明明说是死了的……
有荷猛地缩回了车子,把自己裹紧大氅里用力搓了搓头脸,只觉得嘴上的麻木已经慢慢扩散到了全身。
可真是要了命了……
他刚刚还觉得能回王府真好,一眨眼就要被人给顶下去了。
一个是出身卑贱的冒牌货,一个是货真价实的林家子,而且,那人长得和林逸那么像,比他要像的多,甚至说不定还和林逸一样,文武双全……
他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前途无亮。
车门吱呀被踢开,方才在脑子里耀武扬威的人冷不丁出现在眼前,有荷瞬间便是一抖,蹿到了角落里。
那人一脸不耐烦的进来,挑剔的上下打量着有荷,嗤笑了一声:“肃王殿下还有这种爱好,喜欢收罗林家丢了的孩子?”
有荷一呆,心道竟然还真是……可是看着也不像是十五岁的……这孩子长的可真高……
他默默估量了一下,这孩子仿佛是比他要高上一个头。
云崇随后进来,冷冷看了那孩子一眼,训斥道:“闭嘴!”
那孩子不甚服气的梗起脖子:“凭什么呀,又不是我求你给我解围的,自己送上门来的,还指望我客气啊?”
有荷心里一跳,心道我这可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吗……也怪不得云崇不稀罕……
云崇干脆一探手,点了那孩子的哑穴。
有荷见他仍旧张牙舞爪,却说不出话来,心想这脾气可不太好,入了府说不定要被罚的很惨……
他正想的入神,冷不丁听见云崇说话:“他叫福满,就是林逸丢了那个弟弟。”
这句话可真是把有荷所有的念想都打破了,他蔫蔫的应了一声,云崇看他无精打采,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他这样断了念头,便能安安生生的在王府呆着,也未必不是好事。
便又道:“你与林家并无缘分,日后还是离林逸远一点……”
林家树敌众多,他又手无缚鸡之力,远着些总好过再被连累。
有荷看了一眼福满,闷闷的应了一声。
云崇便不再说话,车厢里又安静下去,只偶尔有几声福满抓挠车厢的动静。
因着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正午时分,队伍便停下来,就地休整顺便用个午饭,此时,车厢里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闷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