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崇回头看他,目光平静无波,有荷剩下的话就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只下意识反手捂住屁股,上次被那鸡毛掸子抽的一下,实在是记忆深刻。
然而他更怕云崇用手。
却不想云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又丢开了鸡毛掸子,反身坐回了椅子上,拍了拍膝盖:“本王手重,也不想真伤了你,只是你太不长记性,不得不给你个教训。”
云崇还以为有那银子做底,这小东西多少会奋进一阵子,哪里料到,竟然仍旧这样扶不上墙,他还是动手来的痛快。
难不成还得找个说书先生继续读话本?
可那上面都是些什么?!好端端的人都给教坏了!
有荷不敢反抗,慢吞吞挪了过去,心里却是恐惧中带着不可名状的兴奋,这让他十分羞耻,脸色红的仿佛要滴血。
云崇有些不耐烦,伸手将他拽了过去,一掌按在膝上,有荷一哆嗦,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撩开他的上衣,又扒了裤子,后面凉飕飕起来。
云崇厉声问他:“知不知道自己错了多少?”
有荷哪有心思记这些,却又不敢说不知道,胡乱回了个数字:“四,四十?”
云崇冷笑:“还学会撒谎了?!”
他一巴掌落下来,有荷险些叫出来,又死死闷住,这会云崇下手比上次要重,可他的感觉也来的更快。
云崇道:“本王读了七十二个,你只对了十二个字!”
那就是六十,有荷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自己数。”
他默不作声,云崇只当他知道错了,冷声下了命令,有荷死死垂着头,实在是有些数不出口,云崇又落下一掌,没听见动静,威胁似得嗯了一声。
有荷颤颤巍巍的喊了个一。
云崇眉头一皱,还以为有荷这就哭了, 将人翻过来一看,只是满脸通红,有荷生怕他发现自己的异常,连忙求他:“王爷,奴才知错了,您饶了奴才吧。”
云崇又把他翻了回去,连着几巴掌落下去,有荷没来得及数,云崇提醒他:“十,你自己不好好数着,打多了也是你自己受着。”
有荷连忙接下去数,却越来越心不在焉,声音抖得越发厉害,云崇看了一眼他肿起来的两瓣肉,心软了一下,然而想起这小东西当着自己的面都敢睡觉,平日里是怎样的不学无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巴掌再落下时,力道反倒又重了几分。
有荷猝不及防,惊叫出来,云崇这次真的听出了不对劲,他刚要将人翻过来,有荷便颤巍巍抓住了他的手,费力抬起头来看着他,满脸哀求。
云崇动作一顿,正要说今日就算了,忽的察觉有东西顶在自己腿上,硬邦邦的,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有荷生无可恋的垂下了头,云崇一脸茫然,片刻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试探着问有荷:“被打的?”
有荷垂着头装死,一动不敢动,云崇又给了他一巴掌:“说话!”
有荷声音里带了哭腔,颇有些悲痛欲绝的味道,他说是,话音落下,云崇就感觉自己的衣袍上落了水迹。
云崇无奈:“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然而有荷停不下来,他觉得羞耻,觉得难堪,尤其是他还长着一张和林逸相似的脸,被喜欢林逸的人养着。
这让他觉得绝望,他素来那样努力的活着,这会却忍不住想一头撞死。
云崇默默的将他的衣裳穿好,有荷僵着不动,云崇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哄人,想了想才试探道:“我领你去库房,看中了什么自己拿?”
有荷仍旧僵着不动。
云崇心道,这男人也不好哄。
他把人托起来,孩子似得抱在怀里,轻轻拍他,有荷伏在他肩膀上用力忍住,眼泪仍旧糊了一脸,云崇怕哪句话又惹了他,没敢再说话,两人这样安静的抱着,不多时云崇就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云崇失笑,感情还真是个孩子,挨了打,再抱一抱就能睡过去。
他摇摇头,这次倒是真不敢再把人弄醒,书房里间有个软塌,云崇把人抱进去,拧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又在书架的暗格里取出药瓶子,将有荷翻过去细细在被打肿了的地方涂了药,等药膏干了,才给他盖上被子。
末了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着有荷的背影,竟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他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有荷睁开眼睛,无神的盯着书架看了好一会,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怼自己。
“你看,你真没用,这么大人了还哭,不要脸。”
“我疼啊,再说很丢人,不哭怎么办?”
“你是个男人,遇到事情怎么能哭呢?!你看看别人,看看肃王,看看林公子,那才是男人的样子。”
“可是我不是他们,从小到大没人教过我要怎么自强,我只能和男人乞怜……”
另一个声音就不说话了,有荷把脸闷在枕头里,也觉得自己没用,然而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勇气去改变,依附别人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这样教育的,甚至不能有一点别的念头,轻则挨饿,重则毒打,还有更甚的,轮暴致死。
有荷思绪一团乱,恨不得能立刻昏过去,于是他在一刻钟后如愿的睡着了。
而外面云崇却比他还要茫然无措,连堆积如山的文书都没看见,罕见的坐在书房发呆。
秉文进来请示城外的几个庄子送了年礼来的事,一见他这幅样子,没敢开口,轻声唤了几声,云崇才回过神来,却没注意他说的是什么,只死死盯着秉文看,秉文被看的毛骨悚然,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爷、爷……”
云崇蹙眉,扫了这书房塞得满满的书架子一眼,忽的发觉自己对男男之事当真是知之甚少。
他朝秉文招了招手,秉文连忙走进,附耳过来,随即他的脸色慢慢古怪起来,眼底闪烁着不可置信和几许激动。
他拍着胸脯保证:“爷放心,奴才一定给您搜罗全了,保证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