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心里一突,心道这可真是难办了,他要是打定主意要保下有荷,自然是保得住的,毕竟这束规阁并不在三管家辖下,可为了一个奴才,值当吗?
端看现在三管家露出来的嘴脸,便可知道对方是个十成十的小人,今日得罪了对方,他日后必定会找机会给他下绊子。
成大十分犹豫,三管家趁势道:“把人带走!”
青衣卫便去架凳子上的有荷,又有人去成大手里抢彭勇。
彭勇趁机狠狠啐了成大一口,恶狠狠道:“嚣张啊,你不是很嚣张吗?还要把小爷吊起来?等着,小爷早晚让你有那么一天!”
成大脸色漆黑,他身后突地传来一声闷响,有荷被拖到了地上,血顺着身体滑下去,在成大跟前划出一条血路来。
这个人活不久了……
这个念头蹦出脑海的一瞬间,成大忽的一哆嗦,莫名产生了危机感,仿佛这人死了,他也活不成了似得。
“拦住他们!”
成大爆喝一声,将三管家与一种青衣卫都镇住了,束规阁的汉子却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硬生生将两个人都抢了回来。
他们不觉得这人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只是进了这个门的人,却被人这样强硬的夺走,让这群见惯了血的汉子们,怒火中烧。
三管家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阴测测道:“成大,你可想好了,真要和我做对?这可是王府,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三管家真是好大的威风。”
那声音听着便觉得如沐春风,声音十分柔和,三管家却身体一僵,成大喜出望外,激动的都有些哆嗦:“大管家!您可回来了!”
大管家点了点头,目光随意的一扫,待看见那血淋淋的物件是有荷的时候,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成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丝毫不曾隐瞒,连自己命人打了有荷二十鞭子也没落下。
大管家听完神色很是莫名,沉吟半晌还是道:“先请大夫瞧着,这人的生死,可不是咱们能决定的。”
成大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道,幸亏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暂且将人保下了,虽说只留了一口气,可人命到底没出在束规阁的人手里。
他暗自庆幸,三管家的面色却铁青了脸,眼神落在大管家身上,竟没有丝毫敬畏,反倒满是挑衅。
“大管家这意思,是也要包庇这逃奴?你可知道,这也是大罪。”
大管家轻笑,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挥挥手,三管家身后的十几个青衣卫便都散了,成大命人抬了春凳出来,小心翼翼的将人抬上去,大管家指了路:“送去主院吧。”
三管家心里一跳,连忙拦着:“大管家,一个贱奴,不好去主院,污了王爷眼睛吧。”
大管家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仍旧不搭理,三管家的怒气直冲头顶,被对方这样无视,简直是稳稳的戳中了他的痛脚,让他疼的撕心裂肺,几乎淹没理智。
大管家又指指彭勇:“这个也带上。”
成大亲自将人拎起来,刚才还嚣张的人,这会鹌鹑似得缩着,一动不动。
三管家彻底怒了,直接伸手抓住了彭勇,皮笑肉不笑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大管家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侄子,这不好吧。”
大管家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和气,甚至还轻轻的替三管家弹了弹衣裳上的土,感慨道:“原来三管家也是知道这句话的……这人,你想留便留着吧,只是能留到什么时候,可真是让人好奇了。”
三管家一脸阴鸷,彭勇被他的脸色吓住,并不敢说话,虽然身上被绳子累的又痛又麻,却不敢动弹分毫。
半晌,三管家忽的垂下头来,血红着眼睛盯着他,彭勇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直,仿佛真的变成了木头。
三管家一脚将他踹开,不解恨的又冲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彭勇被捆着,动不了,躲不开,只能喊叫,三管家却越打越狠,仿佛是要就这样将他打死。
彭勇吓着了,开始求饶,然后怒骂,最后为了活命抛出了杀手锏:“我爹手上有你叛主的证据,你要是敢打死我,他就去王爷哪里告密领赏!”
三管家的身体陡然一僵,看着彭勇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
彭勇缩了缩,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样做没有半点用处,他梗起脖子,色厉内荏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告诉你,你要是打死我,你一定会死的比我更惨!”
三管家阴测测笑了一声:“好小子……”
彭勇毛骨悚然,差点一口咬断舌头,然而三管家却越靠越近,手慢慢抓上他的脖子,低声道:“我当然不会杀你,你可是我的侄子,要做我儿子的人,我怎么舍得呢……”
彭勇没忍住,尿了。
远远的有下人在喊:“可是三管家?王爷回府了,让您赶紧过去。”
三管家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没听见,下人又喊了一声,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便往前走了几步,冷不防对上三管家回头看到目光,登时后背一凉,脚步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三管家僵硬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诺诺应声,连忙往回走,两步之后又想起来,补充道:“王爷说,别忘了带着该带的人。”
彭勇一抖,三管家却笑了,十分无奈似得摸了摸彭勇的脸:“你看,不是叔父不想救你,可是王爷下的命令,我也无能为力,但是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送那个四儿下去陪你的,再给你烧上七八十个侍卫,让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彭勇拼命摇头:“你得救我,你得救我……”他陡然凶狠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三管家,威胁道,“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了,我爹一定会给我报仇的,你不救我,就只能给我陪葬!”
三管家站起来,有些怜悯的看着他,慢条斯理道:“傻孩子,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总忘事?你来投奔叔父,不就是因为你那些家人,早就死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