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睦言满嘴胡说八道听着就不像真的,但他同袁志成见过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大概也就是四五天前吧,记不太清楚了。
他又不是梁意,他专门去记他做什么。
他天天这里那里的浪啊浪的,自己都不怎么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神通,居然还真堵到了他。
倒是个爽快人,上来直接就一沓纸拍在了桌子上。
“陈副总看看。”
就是那什么地的出让合同,他有印象——他这个人也没什么优点,但是记性一向是好得很的,过目不忘夸张了点,但上次他爸一说,他也就差不多记住了。
“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有点不明白。
“见面礼而已,陈副总收着就是了,”袁志成笑了笑,很志得意满的样子“过两天不是董事会吗,到时候念一念就成了。”
陈睦言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绽出来一个璀璨至极的笑来:“行啊。”还真就收起来了。
袁志成不至于会觉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看他如此干脆利落,还微微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也就回过神来了,传言陈家小公子和大公子之间有龌龊,原来果真所言非虚啊。
“不过我有个问题。”
陈睦言笑眯眯的敲了敲桌子:“我爸同我说,这块地好像很难弄的,袁叔叔,怎么这样厉害?”
“这个啊,”袁志成也笑,只不过笑起来远没有陈睦言那样好看,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油腻感“那块地上的钉子户是我老家亲戚——我也是前不久才刚知道的,可断然没有想要为难你哥的意思。”
“我知道的,”陈睦言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也不知道对袁志成的话,到底信了多少“袁叔叔看着我长大的,我明白的,当然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陈睦言,而闹的挺尴尬的一场会议——虽然陈立最后什么都没说,如同往常一样非常平静的宣布了散会。
其实未必是他真的不想说些什么,只是,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当初一起辛苦打拼过的情分,又几十年利益关系的盘根错节,不可能就因为陈睦言这似是而非的几句话,他就对谁下手了。
既然如此,说了也无益,也就算了吧。
但是造成这尴尬的人,倒是一点应该尴尬的自觉都没有。
会议一结束就晃晃悠悠出了会议室,经过自己的办公室,站在那里想了想,还是没进去,也没走。
因为他的缘故,今天的会议少了许多扯皮和被扯皮,所以就结束的有些早,以至于他现在直接去夜场有些早,但要做点别的什么事情又不太够。
所以又想了一下,便朝着梁意的办公室晃过去了。
闲着没事撩梁意,这基本上已经成为了陈睦言的日常。
“工作啊。”
梁意从电脑跟前一抬头,便看见一个人,黑色竖条纹的双排扣西装——第二次见面时梁意并不怎么含蓄委婉的表达了对他审美的质疑之后,他就规规矩矩穿衣服了。
——显得人肩宽腰细腿长,特别的挺拔,脸也是很好看的,但就是没型没款的,倚着她的门框,冲着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么一双人畜无害的笑眼,长在寻常男人脸上,大概会让人觉得很“幼”,但是在陈睦言身上,显然是不存在这种问题的,他身上那种随时随地散发赤裸裸的勾引的气息,实在是太浓厚了,所以充其量也就是只能中和一些。
哼。
梁意在心里冷笑一声。
一股子的风尘气。
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来,一个白眼又附赠了过去。
陈睦言:……
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工作时间,请问我不是在工作还能在做什么,”话里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同陈副总一样的。”
陈睦言摸了摸鼻子——他现在怀疑上边是不是有一鼻子的灰,声音压的很低:“我这不就是想找个话题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你,我就连自己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来那个低沉的语气确实是触动了梁意的——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在装无辜这方面,是有天赋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陈睦言的失落绝对是装的,可是,就人忍不住心放软。
大概是有个弟弟母性情怀总比别人要多泛滥一点。
——但是他后半句话硬生生让她把已经泛滥的情怀又收回去了。
由此可见,陈睦言本性,确实并不太是能招人疼的那种。
“有什么事吗?”
以梁意的性子,其实并不太做得出来因为一个梦就迁怒于人的事的——一时的闹脾气还好,真较真了就太蠢了。
“晚上想跟你一起吃饭。”
陈睦言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睛。
“不行。”
梁意拒绝的干脆利落——他邀请她吃饭看电影的频率或许比送花还要频繁一些,她要是每次都因为他那一双大眼睛而犹豫,每一次都怕自己过于激烈的言辞刺激到了他无辜的小心脏,她恐怕一颗心早就碎在他身上了。
“那好吧。”陈睦言有点失望——但也并不见得多失望,毕竟意料之中的事,只是非常温柔体贴的嘱托“那你忙吧,我就先走了,早点下班,经常熬夜加班对身体不好。”
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他分寸一向拿捏的极好。
“头一次见老板说让员工少加班,”真的假的的关心梁意都不以为意,她只是有事情要对他说“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等一下我,我这些一会儿就弄完了,有点事情想对你说。”
陈睦言笑了起来:“当然没有急事,什么事都没有”他冲着梁意比了个手势“我在办公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