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肖立见和齐北面对面看着，最后两个人默契十足地摊手坐在餐桌前，盘子里还剩着五片吐司。当时做煎炸时，她不确定肖立见的食量，所以多煎了几片，想不到还为陈了然这个不速之客提供了便利。
齐北去厨房把刚刚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的两杯牛奶拿过来放下，肖立见出奇地没有帮忙，很享受着这样的早晨，咬了口吐司，挺好吃，但确实没有陈了然所表达的那么夸张。
不过他也能理解陈了然那货的心里，小米不会做饭，一般改善伙食的时候，永远的选择都是火锅，家里冰箱除了速冻水饺外就是一堆火锅底料，但也是很专业的，听陈了然说过，小米每次出差到其他城市，都会带一包那边的火锅底料回来，也算是包罗万象了。
齐北见着肖立见吃得不声不响地，自己也跟着吃，味道确实很普通，不好不坏，根本没有陈了然说的那么夸张，但又担心对不上肖立见的口味，莫名地有点紧张。跟小时候考完试回家，拿着一般般的成绩，等待着她妈说话一样，不知道即将听到的是批评还是夸张， 内心很忐忑。
“很好吃。”
齐北听完，脸上笑开，眯眯眼看起来特别乖。
吃过早饭，肖立见要送齐北上班，到地下车库时，两个人都被吓一跳，陈了然那货没走，居然就蹲在他们车门边，猛一看以为是偷车贼。
陈了然揉着发麻的腿：“快开门，早上天怪冷的，让我上去暖暖。”
“你自己的车呢？”
“让小米开机场那边去了。我早上打车过来找你，你说说你不给早餐就算了，还非要赶我出来。”
肖立见摁了车锁，陈了然像条鱼一样拉开车门滑进了后排座，人抱着双肩躺在那，一直哀叫：“好可怜的我，被一个见色忘义的朋友抛弃了，齐北妹子，我和你说千万别找这样的朋友，不然容易饿死和冷死。”
齐北努力憋着笑，坐在副驾驶，肖立见发动车子，陈了然嘴上还是不停，肖立见冷飕飕地从后视镜瞪他一眼：“还钥匙的时候记得把吃的吐司还回来。”
陈了然哼一声，裹着衬衫外套抱着胸口就要睡觉。先到了齐北上班的大厦楼下，不免又想起之前提过的拍宣传广告的事：“我方的摄像就按照市场价报，档期的事我问过叶琪，这个月他没有时间，可能要下个月中旬，换了新工作室，他的价格可能有点贵。”
齐北感动不已，自己还没抽出时间去问叶琪，他这头都帮她把事情处理好了，感动的情绪上了头，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没等开口，陈了然在身后特别煞风景地“啊”地一声叫：“别依依不舍了，晚上还不是要见，整晚的时候还不够你们好好交流的吗？”
交流二字，被他咬得很重，其中的深意大家都明白。肖立见回头丢下一句：“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
回头还是不放心又嘱咐着齐北：“下班我过来接你回家拿衣服，别一个人行动。”
齐北连连点头，直到进了大厦等电梯时，回过头还是见到肖立见的车停在那，他人站在车外望着她这边，隔得远，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她的位置。
电梯一到，一拨人挤着朝电梯走，她在后边看肖立见才转身上车，她进去时，车子已经驶出去了。
电梯里人挤人，什么味儿都混在一起，有肉包子味儿，还有茶叶蛋味儿，也有一股隐隐的汗味，一个楼层基本停一次，最后剩下几个人时，看眼手机上的时间，注意到上面有一条未读的微信，点开看是肖立见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他在车挡风玻璃的副驾驶位画了一个笑脸。
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身后不知谁咳嗽一声，齐北回过头寻声找人，是个个子高挑的女人，好像也在她们这边的办公区，从乡下回来就有注意到，但她基本很少在工位上所以并不熟悉，但猜测可能是接替刘姐的位置。
那女人见她望过去，礼貌地说了句“早”，进了办公室往工位上一坐，觉得冷清清的，平时嫌弃小玲太吵，现在身边没了这个人却又受不了。
打开电脑要写活动策划，估计拍摄广告这种斥资大数目的事，策划就要做出几套，把肖立见和叶琪双方的时间也写进去，准备先等杨经理来后说清楚现下的情况再考虑方案朝着哪个方向写。
过了十点也不见人来，齐北又等了会儿，杨经理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过来，随便地和大家打个招呼就进了办公室，她起身要进去时，早上在电梯里见到的女人先她一步敲门进去。
又过了半晌，女人出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目光落在她这边时，多做了几秒的停顿。刘姐在单位上大闹的事，她不想在重演，更不像参与到职场斗争里。
一份工作而已，大家都拿着工资做事，搞得好像争遗产一样，非要踩着谁才能高兴一样。
敲门进去，杨经理坐在办公桌后喝茶，看着她的视线多了几分打量，让她颇感不自在，把简单的策划案交过去给他看：“咨询过沉间工作室以及叶琪经纪公司，叶琪本月档期满了，要排到下个月中旬，具体的日子要等下月初才能确定，沉间工作室的肖立见摄像可以按照叶琪时间自由安排。”
杨经理不由地鼓掌：“果然有两把刷子，连一向档期满满的肖摄像都能配合你的时间。”
齐北没说话，仿佛知道他话里有话。
杨经理喝口茶，眯着眼继续说：“我是这阵子才知道的，微博上和肖摄像师恋爱的北向就是你，想不到你真的深藏不露，一直觉着你在咱们公司每走一步都是脚踏实地靠自己本事，没想到你也开始走捷径了。”
齐北皱眉：“我的恋情应该与我工作水平并没有直接的挂钩关系。”
“是没有，但这会成为考核一个人的标准。”
杨经理现在所说的话和当初刘姐闹事时的态度完全不同，也和当初留她时的模样截然相反。
齐北有点吃不准他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抿着嘴不说话，杨经理还想再说，挥挥手让她出去：“你先出去忙吧，没什么事了，活动尽快推进一下，不然赶不上这次升值，我也帮不上你。”
原来目的在这里，齐北笑得很平淡，没多说，从办公室出去后，坐回工位上看向其他工位的人，没谁在注意她这个位置，唯独电梯里的那个女人。
隔着几个工位，冲着她礼貌似地点头。齐北顿时知道杨经理口里的“同事”指的是谁，职场如战场，一不小心就会被敌军歼灭，她无心参战，可别人却总是拽着她加入进去，令人生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