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时间，齐北去楼下的食堂吃饭，打了几道素菜坐在靠窗的位置，还在思考着宣传片的内容，现下的观众很刁钻，若是拍得不如意，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拍广告的明星都比较伤。
“想什么这么专心，饭都不吃？”
听声抬头看，是早上在电梯里遇到的女人，风情万种似的端着餐盘朝着她走过来，眼睛弯成一道刚刚好的弧线，笑意盈盈落座在她对面的空位。
若不是早上杨经理说的话败了她的好干，齐北觉得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伙伴，得体端庄头脑也聪明。
“之前一直忙着，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梁怡，职位也是活动策划，多多指教。”
伸手不打笑脸人，齐北自然也不会把情绪展现出来，回以还算得体的笑容：“齐北。”
“久仰大名，你在咱们圈子很出名。”梁怡无害地笑，似乎考虑到了措辞不妥，紧着捂住嘴：“我说的是你的活动做得很棒。”
一点都不加收敛的站在她对立面，隔壁桌坐的都是同个公司的同事以及其他不相识的分公司同事，目光都在自己餐盘上，可谁都没落筷，各个都是人精，等着看齐北热闹。
齐北莞尔一笑，见招拆招：“没那么厉害，力所能及的工作。”
梁怡也不在这话题里深入，筷子在菜里夹了两下，吃了两块小排骨，抬头去看齐北的餐盘，眼睛瞪得溜圆：“你中午就吃这么点，一点油腥都没有的素菜？”
声音很大，周围的人好不容易熄了看戏的心思又提起来，齐北心里憋着口气：“我一般吃素比较多。”
“那怎么行，光吃素身体怎么会好，你看你的身材，瘦是瘦，都没什么型。”
齐北吃菜的手难得一顿，眉毛都跟着挑起来，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她仍是笑，表现出才说的那句话好像真的关心一样，如果直接骂人显得她没素质欺负新人，如果不说话下午整个单位都会知道她是个懦弱的人。
梁怡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很会挑时间搞事情。
思考的时间够久，看戏的人等得脖子都僵了，才见齐北缓缓开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胸大无脑也比比皆是不是吗？”
周围人明显吸了口气，齐北笑得无害，又夹了几口菜吃下去，端着餐盘起身就走：“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多补充好你的型。”
梁怡糗得大红脸，把筷子往盘子里一丢，恨恨地踹了脚桌子，起身连餐盘都没拿，踩着高跟鞋铛铛地走了。
四周一片噤声，大气都不敢喘。对梁怡这个空降兵大家多少心里有数，到底什么来头没人知道，但谁都不想给自己惹事，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
齐北也没回办公室，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份三角饭团吃好才上去，勉强休息了会儿，下午借着去看演讲现场的机会和杨经理打了招呼要出去。
以往答应得很爽快的杨经理左顾言它：“以后尽量不要接这种小活动，没什么曝光，对公司一点益处都没有。”
齐北脸色一变，憋了一天的气，实在忍不住：“杨经理，活动的意义在于活动本身，不可能每一个活动都能给公司带来名声，或者造势。”
“我知道，但你看看你节的活动，再看看同事接的活动，要么有明星要么是具有话题，你这个太差了。”
“好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现场了。”
一路上，齐北都在想着这事，或许开始决定辞职的时候，就不该心软留下来，现在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想走时机也不对，苏老师的演讲活动的合同已经转存为公司的档，现在再想转出来很麻烦，不过这事也算是给她下了决心，事了就平静地离职。
到了现场竟然看到意想不到的人，苏老师和公司的道具组工作人员一起帮忙挪装备，她进去的时候，那伙人正热络地坐在一块吃盒饭。
“苏老师，你怎么在这？”
“小齐怎么来了，我以为活动开始前都见不到你了呢。我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就跟着一块忙乎忙乎。”
“我那边活动有人接手，现在是处理别的事情。”
齐北大致看了眼，现场该有的布置很完善，横幅都拉上，活动还有近半个月，现在布置得还算早，幸好这块场地平时没什么人用，所以倒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就差学生的动画视频了。”
齐北测试了灯光，并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等到晚饭时间一起到附近的餐厅吃饭，饭桌上两个人都避免提到向南的那段记忆，只是提到肖立见时，不免就会带过那时的记忆。
“肖立见学习很较真，他父母也是老师，对待他这方面很严格，也幸好没有物极必反，我看不少孩子在家长的逼迫下叛逆的多，走歪路的也多。”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不错，所做的职业是很多人向往的。”
苏老师称是：“虽然不少家长可能会觉得不务正业吧，但实际上人各有选择，有些家长没办法认同孩子成为厉害的游戏玩家，有些家长就职想着孩子能成为名医、名师这类说出去让脸面沾光的职业。不过，肖立见父母若是知道他这么出息，一定很开心。”
齐北点头，又发觉不对，捕捉到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他父母若是知道的话？”
“咦？”这回反倒是苏老师愣住：“肖立见没和你说这事吗？从向南……你姐姐出事之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异声，说肖立见和你姐姐是早恋的关系，她的死极有可能和肖立见有关。所以他父母便和他断绝了关系。这事我也是上次见过你们之后回去打听了才知道，这几年肖立见回去，他父母都不见他，大概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吧。”
这就是肖立见的卧室里只有十年前的那张合照，却没有更新的照片的原因吗？
苏老师叹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那几年怎么过来的。”
齐北如鲠在喉，送走苏老师后，齐北才给肖立见打电话，眼睛湿漉，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在哪里？”
“我还在工作室，你下班了吗，我过去接你一起吃晚饭？”
“我在现场，我去找你吧。”
肖立见看眼时间：“也好，路上注意安全，在这里等你。”
“嗯，要好好等我啊。”
她从来不知道肖立见的十年是这样过来的，眼里好像只能看到自己的惨状，却不曾关心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