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齐北不确定地看着肖立见，他也在看她。
莫不是因为她刚刚也开了一样的玩笑，所以现在他也回给她一个。
两个有点像拉锯战一样，在等其中一人先开口打破僵局。可齐北根本不敢说话，呼吸都变得极急促，有了某种期待。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肖立见身体一顿，伸手去拿手机，老陈两个大字在屏幕上亮着。
“阿见，我想了一下，我就忙着撮合你俩在一起了，忘了问她是不是单身了，要不你自己问下？”
声音之大，坐在副驾驶的齐北又是脸上一红，局促不安地朝着窗边挪动，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没什么事，我挂了。”
“诶，你怎么这么敷衍，皇上不急太监急，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小姑娘，被别人抢了你也别后悔。”
肖立见挂断电话，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和你应该在一起。到了一定的年纪，催恋爱就会变成一件特常见的事，乱点鸳鸯谱更不用说了。”
他把尴尬化解了，齐北顺着杆往下爬：“还没这么夸张，你也不用急，微博上想要嫁给你的人，大概可以排成一个长车队，你可以停下来慢慢看。”
心里默默补充道：最好选中我。
“喜欢可不是挑出来的，最初遇见的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他的这句话意有所指，齐北不懂，但仿佛可以猜测到什么，又开始不好受。肖立见心里的那方位置，不是留给别人的，一定是留给向南的。
肖立见喜欢向南的事，整个绥兰中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们成绩旗鼓相当，样貌拔尖，连一向禁止早恋的校方都默许了他们之间的情愫，更何况是一众的学生。
但大家也知道向南没有和肖立见在一起，其他人不知道原因，但齐北知道，向南一定是在顾及她的感受，才迟迟没有和肖立见在一起。
那时，如果在一起了，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到了场地，齐北也没有想出所以然，心情却大打折扣。场地里的工人们按照公司规定的进度做事，齐北挑不出毛病，只是在舞台上的升降台的地方和房梁上要下道具的地方多做巩固。
肖立见抱着肩膀在台下看她认真指挥的模样，不由地出神，思绪飘到第一次和她遇见的场景。
雨中的她撑着一把伞，目光里碎着悲伤，和他相撞时，棕色眼眸里射出的惊讶。就那么遇见了，在肖立见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去时撞见了。
他愿意相信老天眷顾，给他一次机会，又怕这机会是种假象，睁开眼便消失了。
工人头儿把升降台的灵敏度进行调试后，和齐北保证：“咱们合作这么多次，哪次不是安安全全地落幕，我办事你放心。”
正说着，她给他们叫的奶茶外卖送过来了，齐北从中挑出来两杯，其余的让工人头拿下去自己分。
肖立见手里的是青柠柚子茶，而齐北手上的是奶茶。这倒令他觉得意外，毕竟他不怎么喜欢甜食，茶算是投他所好。
齐北的奶茶喝了半杯，看来她是真喜欢：“很喜欢吃甜食？”
齐北挑眉，指着杯里的奶茶笑：“听说过奶茶续命吗？”
肖立见摇头，他只知道奶茶使人发胖，看那帮工人坐在台侧的长椅上，各个都看着很爱喝，倒显得他很另类。
“我的怎么是茶？”
齐北有点慌，怕小秘密被戳穿，连忙解释：“一般男生都喜欢茶类，不喜欢奶茶。”
解释的没毛病，肖立见没再问，齐北舒口气，哪里敢说他的个别小习惯她都一清二楚。
从场地出来，又是午饭的时间段，齐北想带肖立见去吃湘菜，结果车刚停在店门口，他也不下车，特别严肃地扭头盯着她看。
齐北大概是知道他想些什么，不好意思地抓头：“这次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丢下你一个人的。”
这家湘菜馆齐北只来过一次，环境不错，听说老板是个大人物，幸运的话还能吃到老板亲自做的菜，只可惜她没那个运气。
两个人进的走廊尽头的小包厢，包厢是用帘布当门，古古风古味的设计。四人的小方桌， 她和肖立见面对面坐着，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炫耀地说：“你们今天可有口福了，老板来店里了，说好做三桌，你们正好最后一桌。”
肖立见不知道这家餐厅是什么路数，等服务员走后，齐北才解释给她听。肖立见捏着茶水杯沉吟：“今天很有口福。”
“据说老板做菜超级好吃，以前开的私房菜馆，生意特别好，后来就开了连锁店。”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之前来过一次，不过没你这么好运，来一次就赶上老板亲自下厨。”
“那我还挺幸运。”肖立见笑：“我是那种刮刮乐连参与奖都中不到的人。”
“你不是中过很多次奖学金，岂不是比刮刮乐更好。”
“你还知道我得过奖学金？”
“额……”齐北有点慌神，掰着手指头，目光只敢落在桌面上：“我在校报上看到过。”
肖立见狐疑地看着她：“我还上过校报？”
齐北抬头看他，是信了她的话，接着说：“对，你没看过吗？每一期都会讲一位三好学生，好多人都会看的。”
肖立见摇头，他平时有听过那些女生会讨论谁谁谁比较厉害，但他们那帮男生心思都在篮球网游上，根本不会注意这些：“没有，平时不太关注这些。”
这么一说，好像齐北平时有多关注这些一样，连忙纠正：“我们班上很多同学都会看，我借的那期上面刚好写了你。”
“上面说了我什么？”
齐北愣怔些许，盯着他的眼，缓缓地说：“面如傅粉，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肖立见脸上彻底冒出红晕，活了二十七年，说他一表人才的人不算少数，但是用上这些形容词还是第一次见，他甚至好奇这样写他的人是谁了。
上菜打算了两人的对话，菜果然和外界传得一样色香味俱全。齐北也难得吃到一次这么好吃的炒素菜，再看眼对面的人，心生满足感。
这时，外边传来闹哄哄的争吵声，紧接着器皿摔地，木椅桌子砸下来的闷响。齐北顿住筷子，扭头看向布帘。
又扭过头看肖立见，他也没动筷，起身往门口走，中间还不忘回过头看她：“想和你吃顿太平饭，怎么这么难？”
齐北羞愧，站起身跟在他身后：“是什么事？”
“听着好像是投诉食品安全问题，用的食材不新鲜什么的。”
齐北指着桌子上吃剩下一般的菜：“不会吧？”
肖立见撩开布帘往外走，嘱咐她：“你留在这，打闹起来东西无眼，别伤着你。”
齐北想想真的没出去就倚在门口朝外头看，声音越来越近，隐约地听到“偷拍”“犯法”的字眼，又是一声闷响，就听见有个尖锐的女声喊了句：“马老师，你没事吧？”
沉闷地男声：“没事，你保护好摄像机。”
齐北身形一颤，立刻联想到外边闹事的某种情形，闹事的人是谁，想到这里，看着马上走到大厅的肖立见，心突地一抖，想也不想地冲出去，快跑几步追上肖立见，拽住他的手臂，扯着他进了另一间包厢。
肖立见人还懵着，被她拖拽的胳膊麻酥酥地：“怎么出来了？”
齐北还有些喘，声音不大：“别出去了，我不想你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