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寒夜暖
韩咏明2018-05-14 19:513,510

  魏颗和魏相的院落里,都有厨娘,平时都是各自进食。

  但今天,因为魏颗刚从属地回来,再加上魏锜去了后园子,魏夫人心里既释然,又失落,很是矛盾,便吩咐魏妈,让厨宰置办了晚宴,一家人小聚一下。于是,魏颗一家,魏相妻子和儿子皆过来聚餐。

  魏夫人认为,丈夫一见那解祎姑娘,肯定会留在后园用晚餐,她已吩咐魏妈,将老爷的晚餐送到后园,让她没想到的是,丈夫人在晚宴前回来了,这让她多少有些小欣慰。只是,从后园回来的丈夫,与去后园之前判若两人,只见他神情飞扬,满面生辉,步履欢快的回来了,廊下退了履,入席坐在夫人左则。

  开宴了,魏锜只轻尝一口,便直夸饭食可口,还给夫人夹菜:

  “嗯,这道食的味道极美,你也尝。”

  魏颗一家四口的席位放置在右下首,魏相妻子和儿子的席位放置在左下首。宴席上的所有人,除了魏颗和魏夫人,皆被魏锜这突然的好情绪给弄得莫名其妙。

  只有魏颗和母亲心照不宣地相互望了望,魏夫人嘴角撩起无奈的笑意,魏颗心里昏天黑地的悲绝,低头进食,没心情说话。

  魏相妻子与魏颗妻子见公爹这么高兴,不由得相视一望,彼此心里也愉悦无比,因为公爹是这个家里的天,公爹高兴就说明这个家的上空阳光明媚,吉祥如意。

  魏颗的女儿名叫祥儿,今年六岁多,正持勺饮食羹肉,大概嫌勺子太麻烦,突然丢下勺子,捧起汤碗直接食用,谁知用力太猛,将汤羹洒在了身上。

  一旁的役女有些慌,手忙脚乱的去擦拭祥儿胸前的汤渍,却不小心将饭几上的汤碗撞翻在地,立时,饭几上汤迹四处流,很快滴落在几下的席上,还有祥儿坐的褥垫上。

  “真是无用。”魏颗妻子不提名的指责,是一箭双雕,既责怪女儿喝汤不小心,又责斥役女不麻利。

  祥儿以为母亲吼她,吓得“哇哇”大哭。

  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只见魏锜起身离席,来到祥儿的席位前,伸手拉起祥儿,安慰道:

  “好了,来阿翁这里。”

  魏锜牵着祥儿的手,一直牵到他的席位前,让役人在一旁又设了褥垫,扶祥儿入坐,开始亲手喂食祥儿,还不时的给夫人夹菜。

  “攀儿也要阿翁喂食。”魏相的儿子今年五岁多,他见阿翁喂食祥儿,突然起身,挣脱役婆的手,跑到魏锜席前。

  因为主位高出一台,攀儿试了几试,才登到主位上,魏锜早伸手牵了他,呵呵笑着:

  “好好,过来,阿翁也喂食攀儿。”

  一时,魏锜左边是攀儿,右边是祥儿,一边一个的喂食,忙得不可开交。

  魏颗见状,既心痛,又心痛。

  父亲在战场上雄猛强悍、骁勇善战,平时在家里也孤言寡语,不苟说笑,因为儿女之情竟变得如此的平易温和。

  魏颗有些自责,身体里却有只虫子在噬咬,疼痛的心不禁一颤颤的,酸酸的,不由得望向母亲,一声苦笑。

  魏夫人以为儿子在笑自己的父亲,便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但随即也将脸扭向一边失笑了。

  这眼前的一切都不对劲。魏颗妻子虽然知道今晚公爹的情绪太不可思议,但更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丈夫和婆婆对视的眼神更神神秘秘。

  魏颉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久没有放下,他作为这个家里的长孙,从记事起还没有享受过爷爷喂食的待遇。于是,他佯装怄人的腔调说:

  “我也要阿翁喂食吗……”

  所有的人都被魏颉这副学怄人的腔调给逗得大笑:

  “哈哈哈……”

  “过来吧!阿翁也喂食颉儿。”魏锜也跟着众人笑。

  魏颉却又羞涩的没有起身。

  这时,魏颗妻子赶紧示意仆女。两位仆役会意,赶紧上前,分别将祥儿和攀儿从魏锜身边抱开。

  魏锜虽不住的夸饭菜可口,却吃得很少,只是相应的点拨几下,便站起身,说了声有事,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了。

  魏颗在父亲走过他席前时,突然起身,向父亲揖礼说道:

  “父亲臂伤未愈,我休养为上。”这番话,名义是关心父亲的身体建康,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何用意。

  魏锜的脚步稍微犹豫了下,便大步离开了堂室。

  忧心殷殷,谓之何哉!

  魏颗再也无心进食,用脚踢了下身边的妻子,离开了席位,向母亲揖辞,然后快步离开了母亲的堂室。

  妻子被丈夫这一踢,知道他有不能拖延的急事相商,也起身离开席位,给婆婆行了辞礼,又向相妻点头示意,步出了堂室。

  魏夫人望着先后离开的丈夫,儿子和儿媳,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不由得紧锁了眉额。

  夜色如墨兮,北风其凉。

  魏颗回到居处,妻子也紧随而至,担心的问:

  “发生了何事?”

  很颗没说话,只是神情迷茫的给自己宽衣解带。

  “夫君这是做甚?”妻子吃惊的问道。

  “歇息吧!”魏颗漫不经心的说。

  “正在进食,鲜美的肉羹尚未食完。”妻子说着,转身向外走。

  魏颗伸手扯住妻子,很苦涩的坏笑着,说道:

  “夫君这里也有鲜美的肉羹。”说着,将妻子揽进怀里,妻子在他怀中稍作挣扎,便任他拥紧,然后,妻子也就慢慢变成了解祎姑娘的模样。

  夜色寒如冰兮,心里暖如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此时的魏锜,只身来到了后园,没带一个仆役。小院的外门没有关,是专门为他而留的;小院已烛炬高照,那是为他点燃的。

  魏锜一进院里,侍站在门里的魏灯便上前揖礼:

  “魏灯给老爷拜安。”

  “歇去吧。”魏锜说道。

  魏灯魏锜身后关好院门,上了门栓,回了自己的屋室。

  院落里的屋室,有三处亮着窗灯,两处是上房的主次屋室,一处是下房。那处亮着窗灯的下房,他知道是魏灯的居处,那两处亮着窗灯的上房,东边的主屋是他平时在后园歇夜的居室,西边的次屋便是解祎的居处无疑了。

  魏锜径直来到了解祎的屋室门口,正要举手敲门,手抬的一半又停了下来,他想:

  自己是不是太迫不及待,这么不矜持会不会被解祎轻视?但再拐回到府里是不可能了,不如到湖边去转悠会,消磨些时光再来。

  屋室的解祎一直都在屏息捕听着她盼望的脚步声。

  尽管今晚府里送的饭食很丰盛,但她因为激动,却没了食欲,只是不知香甜地随便进食了几口,便回到自己屋室泡好茶水,坐在房间里等魏锜。泡茶用的香茗是她在后园子里采摘的草根野果精心配制而成的。然后,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想像着魏锜的脚步声是怎样由远而近的走到自己的门口。

  但是,当她听到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走来,却迟迟听不到敲门声。于是,就脱门而出,见魏锜蹑手蹑脚地正要转身离去,忙喊住了他:

  “将军!”

  “哦!”魏锜有些尴尬,他转过身,掩饰说,“很久没有在晚上到湖边走了,难得的晴夜,想……”

  “我陪将军呀!”解祎已快步走到魏锜身边。

  “嗯……不,不要去了,夜太寒。”魏锜说着,牵起了解祎的手,但他立马觉得自己太迫不及待,又忙丢开,可又情不自禁的抬手捋了捋她耳边的头发,这才走向屋室。

  解祎欢快的像头幸福的小鹿,刚才魏锜捋自己的头发时,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当看到魏锜走向东边的主室时,忙奔上前几步,说道:

  “将军,这边请。”解祎指着自己的屋室。

  “哦。”魏锜像个孩子似的有些不知所措,稍做犹豫,还是走进了解祎的屋室,东张西望地望着屋里简陋的摆设,闻到的却是清香仆鼻的茶茗。

  只见一张干净且旧的席上,放着干净且旧的矮几。几的两边,放置着干净且旧的褥垫。几上面摆放着简单的茶器,茶器里正香气袅袅

  “将军请入座!”解祎欢快的说。

  魏锜入座,解祎执茶器向茶碗里倾茶,然后敬于魏锜:

  “将军请用茶。”

  魏锜接了茶碗,还没喝已经奇香扑鼻,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茶香,他望着茶水上面慢慢飘浮的淡淡轻气,轻轻呷了一口,顿觉清香舒口,后味甘爽。他惊奇地抬头望着解祎发愣:

  她泡出的茶都不是本地口味,真是茶如其人,人如其茶。

  “香茗如何?”解祎席坐在他对面,仰着脸天真地问。

  “嗯。”这时,魏锜已不在拘束,他端着茶碗,很大胆地注视着灯光里的解祎;血液里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激情在涌动。

  这时的解祎,脸有些泛红,如嫩桃花瓣一样透着光亮,光艳照人;她秋波深嵌,清澈透亮;眉毛修长优美,嘴唇红润,鼻梁挺直,整个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如果说在界野是可怜她的无助,那此时此刻,是被她的奇美所吸引。

  她比在界野美上万倍。

  解祎见魏锜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忙问:

  “既然好喝,奴婢为将军沏一辈子茶,可好?”

  “嗯!”魏锜不再压抑自己,他放下茶杯,伸出颤抖着手,隔几散开解祎的束发,喃喃地说:

  “这些天,老夫的眼前一直有小解祎的身影。”

  也许是盼望的太久了,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显得很多余,魏锜笨拙而温柔地用右臂将解祎缓缓抱起,说道:

  “小解祎,随老夫去那边主室吧!”。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杂碎的脚步声并伴有女人的交谈,随后就传来轻轻的扣院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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