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平安归
韩咏明2018-06-08 23:153,609

  一回到府里,魏锜便吩咐解祎一人回住处,并叮咛她不要向府里任何人提及景公母亲追查她身世之事,若有好事者问起,就说是景公母亲邀请并有赏赐。

  魏锜嘱咐完解袆,又急忙来到夫人的堂室。他的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及二夫人和几个执事家役都在焦急地等他,见他平安回来,都惊喜的站起来。

  魏夫人想张口说什么,可还没开口就被魏锜用手制止了,他径直来到长子魏颗面前,注视着他,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魏颗忙紧随着父亲出去了。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堂室,魏锜将整个经过告诉了儿子。

  魏颗听后立即说:

  “明天一开城门我便带重金连夜赶往属地的住仙村,与那袁期统一口径。”

  魏锜摆摆手说:

  “你与那袁期并不熟悉,他未必信你,况那袁期并不是贪财之辈。再说啦!你太显眼,若与那吾王派遣的人马遇上,被他们认出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时,父子俩如置身滚烫的油锅,心中倍受煎熬……

  “有啦!”魏锜忽然想到了魏灯,便将在属地狩猎时,因天气突变及解祎迷路,和袁期救解祎的经过给儿子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他是认识小魏灯的。”

  “如此甚好,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魏颗忙让人去唤魏灯。

  “嗯,魏灯最合适了,即使和大王派遣的人马遇上,他们也不知魏灯是何人。”

  魏颗将写好的缁巾信缝在魏灯的中衣里,神情凝重的嘱咐道:

  “人在信在,一定将信亲自交到袁期手里。”

  “是!颗公子。”魏灯回答。

  在魏灯果断的点头之下,魏颗又撕开魏灯的罩袄,将准备好的另一封帛信缝在里面,神情凝重地又嘱咐他:

  “罩袄里的信务必亲自交到魏始……魏执事手里,但在魏始面前只字不要提给袁期送信的事,在袁期面前也只字不提给魏始送信的事,记住了吗?”

  “放心吧颗公子,魏灯都记下了。”魏灯自信地回答。

  魏颗将一切给魏灯交待清楚之后,魏锜又将魏灯拉到跟前,似有点无可奈何地说:

  “小魏灯呀!因这件事不便有更多人知道,所以呀……就有你一个人前去梁地,晓行夜宿,一路上你要小心谨慎,事情办妥了赶紧回来,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尽管魏灯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但从老爷和颗公子的千嘱托万叮咛的凝重神情上,就知道此事的重大。现在,老爷和颗公子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办,他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扑嗵跪在父子俩跟前,哽咽着说:

  “老爷,颗公子,您就放心吧!魏灯即使死也不辱使命。

  寅中,天还未熹微,晨鼓便敲响,城门一开,魏灯是第一个奔出城的。

  天很冷,寒气像刀一样,肆意地划着他的脸;天地之间,混和模糊,阴森恐怖。魏灯只顾马不停蹄的往前赶路,没有感到一丝的恐惧和寒冷,他的眼前和心里,始终都是老爷和颗公子那焦急的盼望和凝重的叮嘱。

  终于,他在第二天的东方泛红时,拍开了袁期家的门。

  “咦!魏灯?快快……快进来。”袁期见天刚蒙蒙亮,他就一身寒霜的撞进来,定有急事,忙将他请进屋里,并吩咐家役与他的马匹加喂草料。

  魏灯一息也不敢停,气喘吁吁地打开罩袄,又解开热气腾腾的内衣,露出魏颗缝在上面的帛信。袁期忙用剪刀折开,将暖烘烘的信取出。

  袁期阅过信,随手将它扔进炭盆里,并激动得一拍桌案,站了起来,说道:

  “太巧了!我有一胞妹,去年跟役人私奔,家父嫌丑,向外人讲说她串亲戚去了,她丁口册上的名字叫袁吉宜,吉宜﹑结祎正好谐音,哈……”

  袁期让魏灯用了早饭,就催促他立即上路返程,说这里不宜久留。

  魏灯随即返到魏城,将罩袄里的信交给魏始,然后,如释重负的又快马加鞭返还都城。

  刚出魏城,正好和晋王派遣的人马擦身而过。但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小小少年正是魏锜派往住仙村给袁期送信之人。

  自从魏灯离开魏府以后,魏锜就没走出书房,连饮食都是家役送进去的。他在研看魏地的缁巾图线路,并预计着魏灯返回的时间。

  第三天的午时,魏颗则在府门里边不停地踱来踱去,焦急地等待着魏灯的归来。

  终于,在第三天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魏灯回到了都城,由于寒冷及奔波劳累,他双脚刚跨进府门就昏了过去。

  魏颗忙将魏灯抱起来朝书房里跑。

  魏锜也早已从房里迎出来,激动地说,“快把他放在我内室的铺上。”然后又急忙支使魏出,“快让厨房熬碗姜汤。”

  魏颗搜了魏灯的身,惊喜的说:

  “父亲,两封信都没有了,想必是小魏灯已把信安全送到。”

  “但愿如此,要那样就太好了。”

  之后,父子俩不住地附在魏灯身边小声呼叫。

  “魏灯……魏灯……醒醒呀魏灯!”

  “魏灯……魏灯……你醒醒……。”

  ……

  在父子俩的千呼万唤中,魏灯醒过来了。他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爷,颗公子,魏灯没有辱使命。”说罢,他笑了。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连夜火急的去属地送那两封信,但能完成老爷和颗公子交给自己的任务,他从内心里感到很欣慰﹑自豪。

  父子俩互望了一下,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舒心地笑了。

  景公派往魏地住仙村的人马也返回来了,立即向景公和他的母亲复命禀报:

  “大王,魏地住仙村确实有一个人叫袁期,也确实是魏锜家的佃主,他家父叫袁诚,今年秋天不知为何,突然莫名的去世;袁期有一胞妹名叫袁吉宜,在父亲去世后就嫁给了魏锜为妾室。”

  “哦,是吗?”景公听到从住仙村回来的人禀报的几乎与解祎说的如出一辙,心中暗叹:寡人的常胜将军下手好快呀!

  但他的脸上,仍装做迷惑不解地问自己的母亲:

  “母亲,您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魏锜新纳的妾室是潞国祖训之女?”

  母亲被儿子这一问,倒有点措辞不及,说话也是支支吾吾:

  “是哀家从派到魏府呈礼的人回来报给为娘的,因为……为娘也想知道魏锜新纳的这个妾室的品相如何,就向他们探询……他们也就无意中说起了这事……”

  晋王又忙将那些呈礼之人的执事唤来问话。

  呈礼的执事人不知何故,诚惶诚恐地如实说:

  “在魏府里,一个花枝招展的家眷悄悄告诉我们的,她边说边四下张望,很诡异的样子,像是害怕被发现似的。”

  “是吗?原来如此啊!哈哈哈……”景公听了,很夸张的大笑不止。

  “大五为何大笑?”母亲被儿子突然大笑,他的母亲忙问他笑什么?

  景公这才装做很免强地止住笑,说道:

  “母亲,这是魏锜的妻妾们争宠所至,肯定是他的老三,听说他的三夫人经常在府里兴风作浪。”

  母亲听儿子一说,也觉得好笑:

  “唉!一时冲动,没有核查真实便质疑魏锜和他的新人,害得魏锜和他的新人也跟着莫名其妙的被折腾。”

  景公见母亲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顿觉轻松释然,心里却暗想:

  魏锜最近也没出使别国,那他从哪得到的祖训之女?难道说祖训父女俩一直都躲藏在魏锜的属地——魏地?这次魏锜去魏地狞猎,见他女儿貌美就将她收为妾室?可也不对呀!祖训就那么胆大,明知道寡人是潞国王储的亲舅舅,还敢往我晋国逃奔……

  母亲觉得在魏锜纳新人的喜庆日,搅得他和新人深更半夜的不得安宁,很是过意不去,便在当日派人去宣魏锜和解祎进宫,为二人举办了很隆重的食礼,并重重的赏赐了解祎。

  在食礼宴上,景公看着沉浸于喜悦里的魏锜,一直在诡秘地笑。食礼宴结束,在魏锜带着解祎出宫时,他派人喊住了魏锜,将魏锜召到自己的宫室,一脸的诡笑,问道:“我的魏大夫,你对这个结果可满意?”

  “哦,多谢吾王明察真相,给家眷一个清白。”

  “好了好了,我的魏大夫,快带新人回去吧!”晋王边冲魏锜挥手边又诡笑着,说道,“真会跟我装糊涂,你应该谢本王不明察真相才对。

  魏锜和解祎带着景公母的赏赐回府了,一直在内宅院场等待消息的三夫人见状,很是吃惊。

  她怎么又被放回来了?

  三夫人回到自己院落,让役女去打探,银罐出去,很快便回来禀报说:

  “王太后宣老爷和四夫人进宫,是重重赏赐了她。”

  “为什么不杀她还要赏赐她?”三夫人有些愤怒。

  银罐也不知道自己主子告密的事情,一听主子面露杀气,很吃惊张大了嘴。

  “看我做甚?还不快去清洗衣服!野蹄子……”三夫人真愤怒了。

  银罐巴不得逃出三夫人的视线,便赶紧去劳作。

  三夫人心里烦躁极了,她觉得眼前的每个人就跟解祎一样可恶,每一个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甚至女儿的笑声里也有这种成分;于是,她暴声喝令女儿:

  “环儿!出去玩,别在我眼前吵吵嚷嚷的,快去……”

  女儿被干厨娘带出去了,没有了女儿的吵闹,银罐那洗衣服的“嚓嚓”声又显得刺耳极了,更让她那烦躁的心里无法平静下来,她又随即大声斥骂:

  “下溅东西,你是故意的吗……银罐!洗个衣服还弄出这么大的声响!不准发出声响……”

  银罐最害怕三夫人情绪突变了,于是,她头也不敢抬,气也不敢大出,只是小心翼翼的洗衣服。可越是这样,越像什么东西勾着她魂魄似的……她越是想回头看看三夫人的表情。这一看不打紧,三夫人也正好血着眼睛在瞪她,见她回头偷窥,就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甩向银罐。

继续阅读:第56章:雪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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