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垣白天没有班，有时候会去找周覃玩，而周覃因为提前花光了自己的预算，哪也去不了，两人就只能找些不花钱的娱乐活动，比如在家里电脑上踢实况足球。
周覃电脑里就只安装了这一个游戏，还是挺久之前按的，现在大家爱玩的《穿越火线》，《QQ飞车》，《地下城与勇士》等都没有。一是家里的网速可能带不起来游戏，二是他怕自己控制不好时间耽误学习，毕竟男孩子，所以万年以《实况足球》作为消遣。好在实况足够经典，连上手柄还可以两个人踢，玩了这么多年，没说上瘾，但也没腻过。
初中的时候徐垣就经常在周覃家玩，两人总要石头剪刀布定输赢，谁赢谁用手柄，今天也不例外。
周覃剪刀，徐垣石头，赢了之后徐垣晃了晃拳头：“不好意思了。”然后拿起手柄，熟门熟路地坐到周覃的转椅上。周覃只能把键盘拽出来，放在腿上，靠着床玩。
两人一面玩着一面聊天，周覃还惦记着徐垣在网吧打工的事，上次他说让徐垣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也不知道他考虑好没有。
“你干的那个夜班网管，一晚上一晚上不睡觉，身体能受得了吗？”周覃没有直接说，而是试图从其他方面帮徐垣分析利弊。
徐垣自然知道周覃是什么用意，这些天他也考虑了，只是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也不是一晚上不睡觉，不忙的时候可以眯一会儿，而且我四点就下班了，回家就睡觉，白天都补回来了。”
“你有这时间，白天找些其他的兼职做也好啊。”
“不知道了吧，夜班的工资比白天高不少呢，再说了，就我这点能力，还能找什么兼职。”徐垣有想过在白天找份工打，可他刚转学回来那阵，白天要上学，他又不能翘课，这才找了夜班网管的工作。而且也正如他所说，夜班的工资很可观，这也是令徐垣犹豫不决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是觉得，如果你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可真有点不值当。等你考上一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挣更多的钱，不是更好，帮阿姨减轻负担也不急于这一时。”
周覃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挪动，说的轻描淡写，“如果你真有什么急事，不是还有我么，你不用总是太担心钱的问题。”
这话说的和周老师简直太像，要不是因为周覃在十三班，徐垣差点都要以为两人是窜通好的。在严冬之中，周覃的话像照进屋内的阳光一样，温暖和煦，令人需要。徐垣听后，自然是感激的，有时候他也会想，为什么自己偏偏就要这样，可如果可以，谁不想做一个自由自在没有背负的孩子。
手指按下射门键，“我进球了。”徐垣说道，“你又输了。”
“啊，”周覃懊叹一声，把键盘扔下，“都是键盘的问题。”
两人玩了一个多小时，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徐垣问周覃吃什么，而周覃因为把钱用光了，叫不了外卖，爸爸妈妈又不在家，一时也有点懵。
“我本来还想着到你家蹭顿饭呢。”徐垣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
“你赶的不是时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我现在满身上下也就五块钱。”其实周覃也饿了，家里倒是有米有菜，可他根本不会做，爸爸妈妈上班前也没有给他留菜，估计是想着自己家这么大孩子，饿了肯定能自己琢磨吃的。
“你怎么混的这么惨？阿姨不给你零用钱啊？”
“给倒是给了，都被我花了。”周覃瘫倒在床上，只觉得胃里发空。
“你都买什么了？”徐垣四周撒么一圈，不见周覃房里新添了什么东西。
周覃听到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帮我保密？”
还没等周覃再继续说下去，徐垣就猜出了大概，意味深长地问道：“是不是用到你和秦悠扬那个赌约上面了？”
“你怎么知道？”
“当时你跟她打赌的时候我就旁边啊。”
“不是，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用在那上面了。”
“知子莫若父嘛。”徐垣开玩笑。
周覃顺手抓起枕头，朝徐垣扔去：“好不容易攒点文学素养，你都用在这了是吧。”
徐垣接住枕头，抱在怀里：“我还挺好奇的，你用你那点零花钱，给她买什么了？怎么全用光了。”
“也没买什么，”周覃又瘫倒回床上，“本来只是想请她看场电影，然后又看见一条围巾挺好看的。”
“看场电影？”徐垣这倒是没有想到，本以为赌约听上去挺有仪式感的，说什么最后也该是些独特的活动，结果就只是简单地看场电影，“你那个赌约弄得那么复杂，又是她第一你赢，你第一她赢的，就是为了最后和她看场电影？你直接约她不就好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徐大帅哥，说约就约。”周覃就只是为了请悠扬看这场简单的电影，也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没想到啊，”徐垣还从没见过周覃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他道，“我们叱诧一中的大学霸周覃，也会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要不是自己只有一个枕头，加上饿的不想动，这会儿就该上去锤他了，周覃鼻子里发出一阵哼声，不打算与徐垣做更多辩解。
时间如此安静了流逝了好一会儿，周覃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地说道：“要不今天你请我吃饭吧？”
徐垣在转椅上缓慢地晃圈：“可我也没钱啊，工资还没发。”
“……”
又沉默一阵，周覃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坐起身来，目光坚定，仿佛做出一个很重大的决定：“我来做饭！”
徐垣和周覃一左一右站在冰箱前，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蔬菜瓜果发懵。
“有西红柿和鸡蛋。”徐垣率先开口说道。
“是啊，可以做西红柿炒鸡蛋，我妈总做。”
“还有土豆。”
“炒土豆片，这个简单。”
“那是什么？”徐垣指着冰箱门里的圆形紫菜饼问道。
“紫菜，还能做个紫菜汤，”周覃脑海中开始构想，“现在两个菜一个汤，还差个荤菜，让我想想，冷冻室里应该还有猪肉。”
“怎么做？”
“猪肉炒辣椒？”
“听起来不错。”
“三菜一汤，标准还可以吧？”
“很可以。”
“现在就差做了，”周覃摩拳擦掌，然后毅然决然地合上冰箱门，“要不我去找找我那五块钱，应该够买两袋方便面了。”
“好。”徐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