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抬起眸子,轻悠悠地扫了他眼,不屑地轻嗤出声,“想要我的命?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来拿!”
话语间,云礼出手极快,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花,冰冷的剑身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擒贼先擒王,云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说没想到,那人看了眼面前的剑尖,脸上虽有恐惧之意,却并未至心底。
他冷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她们?”
说罢,他朝旁边的几个手下使了使眼色。
原本还算得到不错对待的云容,当即就被刀架在脖子上,武器距离她的脖子只有分毫之差。
似乎她只要呼吸稍重一分,锋利的刀刃便会毫不犹豫地割破她的血管。
“放开我们老大!”
要挟着云容的那名刺客手里的剑往里压重了一分。
很快一道浅浅的痕迹出现在云容的肌肤上,随机有血渍慢慢渗出来。
怀里的小包子似乎是感到了危险,之前尚且还算安静,此时却踢蹬着小短腿哭了起来。
云礼心下微沉,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竟是一群亡命之徒。
擒了他们的主子却不见有丝毫慌张,竟还知道继续完成任务,普通的蛇鼠之辈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素质。
云礼心中升起一抹凝重,之前尚还算冷静的他,在看到云容被割破了脖子后,那股冷静再也无法保持。
他如此整个心思都在那柄刀刃上,更无暇顾及其他。
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音,不等云礼回头,那道暗器裹挟着风声直直袭来。
事出突然,云礼几乎没有反应时间。
“小心!”云容尖叫出声。
一道沉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云礼缓慢回过头来,却见一个身影缓缓倒下来。
随机破庙外侍卫们鱼贯而入,在见到眼前的一幕时,纷纷跪了一片。
“臣救驾来迟,”说话的是护卫军统领。
云礼没有说话,眼看着护卫将那人扶起来,竟然是李蔚然!
不光是云礼,就连云容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容近几年不在宫中,对于一些事还是有所耳闻,这个李蔚然她也只是听说过。
如今事态紧急,来不及想其他的。
毕竟是李蔚然救了云礼,天子的救命之恩自然不容小觑。
更多的护卫涌进来,打破了敌众我寡的局面,轻而易举便将人拿住。
护卫统领正准备让人将他们带走,
几名刺客面上诡异一笑,随即纷纷咬舌自尽。
由于事出突然,这几人又是早有预谋,护卫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地。
嘴角流着血躺在地上抽搐,护卫统领连忙前去查看,一个个将他们的下巴卸掉,希望还有活口。
有一人痛呼出声,下巴被卸掉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人都是怕死的,这名刺客在面对生死的时候还是畏缩了。
护卫闻声一喜,没想到竟然还有活口。
“带走!”护卫统领心中一送,此番救驾来迟本就是掉脑袋的大罪,若是这群刺客都死了,最后的一丝线索也就断了。
到时候数罪并罚,先倒霉的就是他。
那名活下来的刺客被打入了天牢。
李蔚然救驾有功,云礼特地找了宫里的御医,要求他务必将人治好。
李蔚然命悬一线,更是破例让他留在宫中救治。
云礼回到宫中,这才有机会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此事疑点诸多,背后定是有人在操控。
护卫统领刚从天牢回来,一瓢凉水将那名刺客泼醒后,就上了大刑。
却不料那人咬紧了牙关,怎么都不肯开口。
听闻皇上召见,连忙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参加皇上,”护卫统领连忙跪拜,心里忐忑不安。
定是要问这案子的进展了,想到如今还是一无所获,他匍匐着身子,汗水直接滴到了地面上。
“李蔚然怎么会在那儿?”
云礼蓦然开口。
侍卫统领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居然问的是李蔚然。
不过也顾不得了,只要不是询问他案情的事情,他简直要谢天谢地。
于是他反应过来,连忙回道,“李公子突然找到臣,说是皇上有难,让我们赶去救。由于陛下的安危实在重要,我又问了把守宫门的人,说是陛下急匆匆地出宫去了,臣这才觉得不妙,连忙带上护卫赶过去。李公子非要一同前去,事态紧急,臣以为李公子一直生活在宫外,或许会有所了解,这才应了他。”
云礼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面上看不出喜怒。
护卫统领砰砰叩了几个响头,“还请皇上明鉴。”
他生怕云礼怀疑自己和那群人有瓜葛,于是急着撇清嫌疑。
云礼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后说道,“你先退下。”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背后一定牵扯到极大的一股势力。
李蔚然对自己也算是救命之恩,那支箭如果不是李蔚然替他挡了,射中的方向正是云礼的命门所在。
如果没有他,云礼或许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此时躺在那昏迷不醒的人便是自己。
思及此处,云礼便打算前去看望。
还没到地方,远远地便闻着了浓重的血腥味。
宫人一盆一盆地往外端着血水。
“皇 ……皇上……”宫人抬头看见是云礼,下意识跪倒在地,铜盆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里面情况如何?”云礼拧着眉头问道。
“回皇上,太医正在医治,只是情况似乎不太好,伤口的血一直止不住往外流。”
他毕竟不是内行,只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复述給云礼,至于病情如何,又不是他这等人该问的。
云礼闻言提步走了进去,也没让人进去通禀。
一进房间,几名胡子花白的老御医围在一起,面色十分凝重。
几人讨论的太过投入,以至直到云礼到了面前才发现。
“皇……”其中一人看见了他,正欲跪下,却被云礼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云礼径自来到床前,一名御医正在给李蔚然把脉,手指捏在他脉搏处,老御医缕着胡须,神情凝重。
想来是很棘手。
一道黑影倒映在眼前,老御医一抬头见是云礼,正欲起身,便被阻止了。
云礼示意他继续医治,转身走到外间。
先前那名太医不多会便走了出来。
“直接说吧,”云礼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结果。
“回皇上,老臣实在无能为力,”老太医无奈地摇着头,示意自己已经尽力了,“那支箭拔下来后伤口一直血流不止,我们想尽了办法也才是堪堪止住血。却不料箭头上淬了剧毒,那等奇毒老臣闻所未闻,更不知道该如何解。”
行医数十年,他们也是头一遭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云礼即使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却没想到实际上更加糟糕。
他的命是李蔚然救的,放在平常百姓家,救命之恩大于天,何况他贵为天子,许多事情都会放大化。
突然,一丝念头从云礼眼前闪过。
他回到寝殿,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个叫墨琉璃的,据说是李蔚然的妹妹?”
公公正斟着茶水,闻言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毕恭毕敬地回道,“回万岁爷,正是。”
云礼对于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了解的不多,虽说出身差了些,但至少云笙楠喜欢,其他的便可以不在意。
前段时间听云容说,墨琉璃原是李蔚然失散多年的妹妹,这才对她稍有了解。
据说这女子在墨家,以一身医术闻名江湖。
宫中御医虽然学识广博,可见闻想来是比不上江湖之人。
这件事事出突然,因着圣上遇刺,兹事体大,便没有让消息放出去。
想必云笙楠那边也是不知道的。
如此宫里的 御医对李蔚然的病情都束手无策,如果让墨琉璃来试试,就多了几分医治的胜算。
“去将太子带进宫来,”云礼吩咐道。
“是。”
太子府内,墨琉璃坐在书房里看着医书,总是觉得心神不宁。
看了半晌没有效果,索性就放下了。
她推开门准备出去,却见云笙楠急色匆匆地走过来。
墨琉璃心里咯噔一声,脱口而出地问道,“出了何事?”
云笙楠紧握住她的手,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先不要激动,”云笙楠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于是继续开口,“你哥哥为了救父皇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墨琉璃先是愣了一下,一下觉得整个胸口仿佛被梗住了一样,难以呼吸。
等他们二人进了宫,墨琉璃才发现,原来情况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
由于失血过多,李蔚然整个嘴唇呈苍白色,若不是胸口处还微微起伏,墨琉璃甚至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们先出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上恢复一贯的清冷。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李蔚然的时候,那股子无助才慢慢显现出来。
墨琉璃手指颤抖地放在李蔚然鼻子下方,试探着他的呼吸。
确定他确实还活着后,她才慢慢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