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琉璃既能以医术闻名江湖,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不光是医术,就连毒术她也是深有研究。
这种毒由于极其阴险,江湖上少有人用,没成想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墨琉璃来不及顾想其他,连忙施针先将他体内的毒逼出来。
一晃就是一整天,墨琉璃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几欲虚脱,在外面等候已久的云笙楠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墨琉璃暂时将李蔚然的病情压住了,由于这次他元气大伤,昏迷了几日仍迟迟未醒,墨琉璃放心不下,便留在宫中方便照顾他。
云笙楠自然也就跟着墨琉璃。
而这边被解救出来的云容,原本是打算来宫中小住几天的,没成想出了这档子事。
也就没有了去的心情,事情解决后当天便准备返回秦府。
因为前车之鉴,即使凶手都被抓拿归案,云礼仍是不太放心,安排了护卫日夜保护她的安全。
云容不喜欢这种被保护起来的感觉,只是如今秦绌不在,她一个女子还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左右还是安危重要。
秦绌离开不久,就听说了云容遇刺的消息,当天夜里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秦府四周都有云礼派来的护卫,严密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云容又不敢贸然出去,生了孩子后也就多了许多顾虑,行事什么的再没有以前那般的洒脱。
只好抱着孩子在府里走来走去。
也不知道皇兄那边怎么样了?
那天出了事后,宫里应该是将消息封锁了,至少云容半天没有听闻有人谈论起这件事。
李蔚然为了救皇兄身受重伤,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怕是伤的不轻。
墨琉璃和李蔚然是亲兄妹这件事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如今李蔚然受了伤,墨琉璃作为他亲妹妹,心里定是不好受。
再想到自己那位傻侄子,云容不由叹了口气。
云笙楠是被墨琉璃牢牢拴住了。
人各有福,云容也不好插手那些事情。
夜里,云容梦里看见一个蒙面刺客直直朝自己杀来,她抱着孩子避之不及,肩上受了重伤。
那刺客瞅准机会,将孩子从她的手中夺走,随机往空中一抛……
“不要!”云容从梦中惊醒。
身上的汗水将被子湿透,一袭秀发紧紧贴在肌肤上,显然吓得不轻。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云容仍是心有余悸,此时哪怕一丁点的声音都能在她脑海里无限放大。
她敏感地看向窗口,提着一颗心问道,“谁?”
“夫人,是奴婢,”婢女站在门外应道,不放心地询问,“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自从出了那档子事,整个秦府都处于战战兢兢的境况中,任是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众人都是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外间的婢子没敢睡的太熟,方才听见动静,便睡眼朦胧地起身了。
“没事,就是梦魇了。”
云容这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转头朝向门口,“你去睡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
“是。”
外面重新恢复宁静,云容再度躺到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忽然有些想念秦绌,人在孤独害怕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云容也不例外,夜深人静中,就连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晰。
她整晚都没有睡好,直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秦绌回到府,只见府外里里外外包了几层护卫,他神色凝重地走进去。
“老爷,”管家看见来人,连忙迎上去。
秦绌点点头,边走边问道,“夫人呢?”他脚步急切,一丝停顿都没有,径直朝后院走去。
“睡着呢。”
秦绌闻言轻皱下眉头,云容向来不是个爱爱赖床的人,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会还没起来?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他脚下的步子迈得越发急促了。
云容整夜都没怎么睡好,临到天快亮才稍微睡了会,此时睡得更沉。
秦绌将门推开,下意识看向床的位置,在看到床上的人儿后,那颗心才落到了实处。
身后,管家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嘘……”
管家正准备开口,秦绌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管家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秦绌坐在床头的位置,眉眼温柔地看着云容,目光触及她眼底那抹青色的时候,潭底闪过一抹心疼。
约莫过了一会,秦绌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
“老爷回来得匆忙,老奴让人去准备早饭。”
管家一直在门外候着,看到秦绌出来后连忙说道。
“不必了,”秦绌现在没有胃口,“事情进展如何?”
“宫里应该是将消息封锁了,半点风声都没有穿出来,皇上担心夫人的安危,派了重兵在府外把守。”
他一个当奴才的,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而这些事情,秦绌在回来的路上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夫人这几日怎么样?”
云容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一直养在深宫之中,何曾见到过这种局面?
想必一定是吓坏了。
孩子响亮的哭声突然传进耳畔,秦绌面上浮起一抹柔色,想到云容还在睡觉,脚下便加快了步伐。
小包子刚起来,奶娘正在给他洗脸,用帕子沾了水在他胖乎乎的小脸上擦拭着。
他疯狂扭着小脑袋,小短腿有力的踢蹬着,奶娘加上几个下人几乎都要制服不住。
小包子身娇体贵,几个服侍的人生怕磕碰着他,手上也不敢用力道。
于是硬生生忍受着他刺穿耳膜的哭声。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来,”秦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将孩子熟练地从奶娘手里抱起。
“老爷,”几名下人纷纷弯腰。
不是说老爷出去办事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浮起一抹不解。
“东西给我,”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奶娘连忙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秦绌伸手接过来,动作轻柔地在小包子的脸上擦拭。
说来也奇怪,方才还哭得不停的小包子顿时乖巧的不得了。
若不是秦绌方才亲耳听到,似乎都要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秦绌替小包子洗完脸,便由着奶娘抱过去喂奶。
回来的匆忙,那边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秦绌写了几分书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过去。
抬头看了眼天色,烈日当空,想来已经不早了,他站起身子,准备去看看小包子。
小包子如今吃饱喝足,正在摇篮里挥舞着小拳头玩得正欢。
奶娘见秦绌过来了,连忙起身将位子让出来。
秦绌见外面天气不错,再加上小包子的肚子吃得圆鼓鼓的,便准备抱出去溜溜消消食。
秦府的花园里,长廊架在湖面上,正中是一座亭子,四角处向外高高挑起。
秦绌坐在栏杆边,拿了身旁盘子里的鱼食丢下去。
湖面上立即出现几条锦鲤,争先恐后地聚在一起,争抢着鱼食。
小包子趴在秦绌的肩头,看见这一幕觉得十分有趣,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父子俩自娱自乐玩的欢快。
这边,云容终于睡醒了,这一睁眼才发现快要正午了,整个人睡得有些腰酸背疼。
她捶着肩膀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婢女听见动静,端着水走了进来,看见云容的动作,开始替她揉着肩膀。
云容舒服地眯起眼,开口问道,“小少爷呢?”
“在外面呢。”
“奶娘在带吗?”云容只是随口一说,以往这个时候小包子都是吃完了奶,有的时候是她带着玩,有的时候则是奶娘在带。
“不是呢夫人,是老爷在带,老爷今天一早便回来了,现在正带着小少爷在花园里喂鱼食呢。”
小丫鬟说着面露喜色,这几日府里压抑的很,大家行事说话都多了几分小心谨慎,人人都在提心吊胆。
如今秦绌这个主心骨回来了,众人便有了支撑,自然也是高兴的。
原本以为云容听了这个消息会很开心,却不料她脸色一摆,并不是多高兴的样子。
小丫鬟即使再愚钝,此时也察觉到不对了。
“夫人……”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云容的脸色,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越发轻柔。
云容性子向来温柔,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没话说,平日里面目和善的人突然发起火来,就多些未知的恐惧感。
“你先出去,”云容将手里的梳子放到桌上,面上看不出喜怒。
“是。”
小丫鬟矮身离开。
刚关上门就看见秦绌走了进来,秦绌显然也看见了她,于是问道,“夫人起了吗?”
“起了。”小丫鬟福了福身子,欲言又止地看向秦绌。
秦绌却一心在房间里,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之处,提起步子就走了过去。
丫鬟转身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的背影。
“容儿,”秦绌看见坐在铜镜前的云容,面上浮起笑意。
云容坐着没动,重新拿起桌上的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
秦绌这才发现对,他和云容认识这么多年,彼此对对方的一切反应都了若指掌。
云礼去天牢见刺客,问刺客刺杀他的原因,刺客说是柳辞镜的阴谋,但云礼早已知道凉国内乱,柳辞镜被迫逃亡的消息,所以根本不信,气愤而走。
李蔚然伤好之后,云礼问他要何赏赐,李蔚然说想留在皇宫,谋求一份差事,出人头地,实则是想留在云礼身边,借机杀死他为一家人报仇,云礼答应,李蔚然成为宫中禁卫军统领。
夜晚,李蔚然偷偷去天牢见刺客,这才引出他的身份,正是凉国那个谋权篡位的大臣的义子,也是他怂恿那位大臣去夺皇位的,他的目的就要借凉国的力量和云礼对抗,之后,刺客被他灭口。
见李蔚然在宫中有了一份差事,墨琉璃很为哥哥高兴,带着云笙楠去看他,云笙楠套李蔚然留在宫中的原因,李蔚然和他打马虎眼,这更加激起云笙楠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