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婼被揭下的面具下的面容不再像旧时一般鲜艳美丽,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妖冶感。被云礼刺伤的斑斑血迹然在红唇上更显妖艳。
此时的云笙楠早已疼晕了过去,花婼跌得撞撞的抓着云礼的裤脚问云笙楠如何了。
云礼转身一个呵斥:“云笙楠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你伤了他,他会如此?!”
花婼被云礼一个呵斥反而下的一个哆嗦,仿佛刚刚咄咄逼人的狠厉刺客不是她,花婼一个转脸就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云笙楠……可是你的儿子啊!!”云礼震了一下,随即更怒:“你要是还有点脸面,就闭上你的嘴!”
“怎么了怎么了??云礼你有受伤吗??”惊慌失措的安宁一路喊着跑了过来,没想到刚一来就看到身上血流如注的云笙楠。
“云笙楠!!!!”安宁发疯似的要往云笙楠身上扑,还好被眼疾手快的云礼挡住了,才没能让云笙楠遭受二次伤害。
“安宁,你别急,云笙楠会好的。大夫正在快马加鞭的路上,御医也马上到了,别急。”云礼细心的安慰着,安宁却越哭越厉害,“呜呜呜……万一,万一云笙楠有个,有个三长两短,”安宁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一抽一抽的接着说道:“我可,我可怎么活!!”
突然云笙楠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鲜血更是越涌越多……安宁吓得更是厉害了。
“安宁!!!安宁!!!”云礼疯了一般的看着安宁,没想到安宁居然吓晕了。
“太医!!!太医呢??大夫呢??”云礼红着眼睛吼着,完全不见刚才理智的半分模样。
“回,回皇上……”一个颤颤巍巍的小太监回话,“太医……太医还在,还在路上。”
“废物!!!滚!!一群废物!!”云礼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紧紧抱着安宁。
“父皇……”在一旁强忍着疼痛的云笙楠颤颤巍巍的叫着云礼,云礼赶忙稳了稳心神,过去慈爱的看着他。
“怎么了?”
“父皇……父皇我疼,”云礼一听这话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要不是在场人太多,估计当场就哭了出来。
“母后,母后她还好吗……?”云笙楠弱弱的问着。
“嗯,只是气急攻心再加上看你流了太多血,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就好。云笙楠你哪里疼?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云笙楠乖巧的点点头,闭目养神。
天色渐渐黑了,云笙楠紧咬着牙关,脸上青筋暴起,冷汗也顺着额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云礼看着混乱的现场,更是心烦意乱的团团转。又心疼又气急。
偏偏太医还是不来,最近正直春日盛假,全宫的太医几乎都回乡省亲了,这突发的刺客偏偏挑此时。
尤其还是花婼!偏偏这个时候来捣乱。
云礼急着团团转,此时云笙楠却伸手拉了拉云礼,云礼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赶忙凑上前去着急的问道:“云笙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云笙楠嗫嚅着嘴,说着什么,云礼没有听清,只得再凑近一点。
“父皇……您,您能不能,放了花婼……”云礼闻言,脸沉了下去。云笙楠干裂的嘴唇嗫嚅着接着说道,“毕竟她……”
云笙楠脸上早已被血糊成了一片,虽然不停有人清洗,但是仍旧不断有血冒出来。被糊住视线的云笙楠感受到了云礼的低气压,但是并没有停下来,接着不要命一般的说道。
“花婼与我……还是有,咳咳,”突然云笙楠更大力的咳嗽了起来,伤口的鲜血更加汹涌的冒出来。
“你不要说话了云笙楠,我求你!”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是花婼,之间花婼痛苦的摇着头,道:“南儿,你不要浪费力气说话了,只要你活着哪怕我怎么样都可以!!”末了花婼开始抽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否则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大罪,你只要闭住血脉不要再费心神,就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花婼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云笙楠,一直重复着“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云笙楠平息了一阵气息后,接着对云礼说到:“花婼与我,还是有很……很深厚的感情。”
云礼就差暴怒而起,此时恨不得一刀了绝了花婼的心思都有了!无奈之下也只能先让云笙楠好生休息别再浪费心神,哪知云笙楠接着说:“毕竟她……与我互相照顾这么多年,今日若不是她无意……无意……”云笙楠说的气息越来越弱,云礼赶紧喂了一颗药丸,怎奈云笙楠此刻觉得眼睛愈发的睁不开。
不好!毒性发作了!毒性发作对在场的每个人来说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此时的无力回天让每个人都觉得头痛欲裂。
“南儿,南儿?!”花婼慌慌张张的上前想要抱着云笙楠,却被云礼一个眼神镇住。
天边乌云滚滚,雷声隆隆穿破这每个人的耳膜,云笙楠此时已经因为疼痛失去了直觉晕了过去。
云礼猛地站起身一甩袖!看着地上失去知觉的云笙楠,暴怒的吼:“把花婼压下去!”天上此时云越压越低,豆大的雨点纷纷垮落。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云笙楠抬回去!!!”众人急忙手忙脚乱的抬了云笙楠回去,哪只前脚刚走,后脚御医就连滚带爬的冒雨赶了过来。
“废物,”云礼恨铁不成钢的来了一眼,先带云笙楠回去了。
是夜,皓月朗朗一轮悬在天空。午夜梆子声声敲过后,寂寂宫廊只有昏暗的宫灯随着微风摇曳。这宫殿千年未变,每一日每一夜都是如此。
但是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花婼怎么处置?”暗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声音,吓了云礼一跳。
“你能不能走大门?我这宫殿是你随便能来的”云礼没好气的说道,但是转念一想到花婼,又深深思索了下来。
花婼背后纠缠着几大股势力,虽然今天他气急的确是想一刀处决了,但是现在想了想,还是稳住比较好。
毕竟羲灵族与国脉相通,虽然花婼曾经使用心头三滴血催动了国脉异象,遭受追杀到如今——
但是以神族的力量,想要将花婼缉拿归案简直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而花婼能够潜逃这么多年并且作恶无数,无非就是神族在纵容,为什么纵容则是有很大玄机了:其一很有可能是神女和她丈夫对花婼的纵容。
从三岁起神女收留花婼就当做下一代护国神女培养着,那个时候的花婼简直就是天之骄女凤凰趋势,除了通感之力不是那么的强,但是他们二人给花婼的纯净之力绝对是够云礼这一代王朝安然度过了——没想到在花婼十岁的时候,花磐出生了。可能恰巧是二人将一部分纯净之力给予了花婼,原本盈满变为半缺,而半缺结合后剩下的孩子恰巧带着强力的护主力量,导致花磐的纯净之力比以往任何一届神主都要强——
这就意味着,如若花磐黑化,那么整个王朝都可能因此灭亡。因此在花婼十岁后,整个神族的中心都转移到了花磐身上。
原先众星捧月的骄傲公主花婼一时忍受不了这个落差,趁着深夜无人心尖三滴血改了国脉。神女大怒,但是也不忍将其赶尽杀绝——毕竟若是当年不收养她,也许可以有着安稳平淡的一声。
所以怀着愧疚,也就随着花婼去了,这么些年来花婼心里的不安不爽多多少少也只是小打小闹,所谓追杀都是心不在焉更不如说是保护。
这是其一,另一个让云礼不能杀她的原因是,神族与帝休王朝休戚与共数千年,虽然一直和睦相处但是盘根错节的关系难免罅隙丛生。从表面上看神族似乎依旧不问世事专心守护国脉,实际上——自己更像是神族的守门人。
因为自己没有纯净之力,所以神族哪日想要与帝休王朝决一死战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虽然他们的势力不在尘世也不在朝堂,但是人力怎敢违天命?区区一个半身纯净之力的花婼心头三滴血就能让帝休王朝这几年饥荒水旱轮着来,民不聊生。神族那日若是想改弦易辙岂不是轻松如翻手?
花婼有可能是替他们收集王朝信息,更有可能是大战触发的一个棋子……不过还好云笙楠这次,总算能够让他找了个理由,困住神族这条眼线。
所以,更是杀不得,不能杀。现在唯一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花婼困在天牢,好吃好喝伺候着——若是神族再送下来一个眼线来,那么这二心怕是差不离了,更是要早早提防才是。
云礼对着被微风吹摇曳的灯火发了一会呆,心中决议已定。“扑!”的一下吹灭了这站宫灯。偌大的宫殿登时陷入了昏暗——
“传令下去,将花婼打入天牢,但是,”云礼顿了顿,“不要用刑,更不要偷漏一点外界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