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忽的又回到现实,影卫不时传来新的消息,那边的一家五口欢声笑语,这边的两位未婚单身贵族黯然神伤。
夜易让侍者拿来了几瓶佳酿,皆是御用贡酒,开坛的酒香顿时充盈了整个房间,美酒开坛十里香,此话不假。可这夜易却不是为了品酒,只是为了买醉。
他甚至没有像平时那般拿出他喜欢的玉樽,因为他每次看到那个玉樽就会想起浅梦如凝脂般的肌肤与纯净的笑颜。那个女子的笑颜就如这烈酒般,每次看见,都让他熏然若醉,似那春风垂柳如烟,也似那万里清流,流过夜易的心间。
他不再想什么礼仪什么王子的形象,只是想:快醉吧,醉了,就不会再想到她了。一会儿又在半梦半醒中想到:快醉吧,醉了,也许梦里能看见她,浅梦,我好喜欢你啊,不,浅梦,我夜易,真的、真的,好爱你啊。
浅梦啊,自己要怎样才可配上如此美好的女子啊。
夜茗则辗转难眠,看着满户月光,满天星斗,真正懂了那一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即使自己如此付出,那人却终究只会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忽略自己热烈深情的目光,脉脉的目光相触间,真的难以开口,就好似吃下了一个酸涩的青梅,让人欲语又休,未歌先咽。他让影卫中最擅长绘画的一位画了几幅浅梦的肖像画,明明已经极像,可夜茗总是觉得不够,总感觉这张没有画出浅梦的活泼。
那张又没有画出浅梦的温柔。就自己一遍遍的重新临摹,每一幅画,皆细细描摹,仔细之处,连她衣角的一抹浅色云纹皆画上了。
那些知心的旧交看见他画的浅梦都惊为天人,甚至有一人直接说夜茗怕不是画的是天上的仙子,这凡间哪有这样美好的女孩儿,不着粉黛,却让那万千打扮的娇媚可人的女子都黯然失色。
夜茗的神色在触及这些画时也柔和的不像话,他轻叹:“我所画的女子比我这些拙劣的画要好上百倍。”虽然浅梦已经忘记自己,但自己却实在是无法放手的,若漓的好,浅梦的好,每一点关于她的回忆总会被自己一次次找出,于那些静谧的深夜。
一次次回味,一次次感到幸福后感到幸运,再最后总是会在悲伤中想起她已嫁予他人的事实。
偏生那又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一个上古神兽虚天,一个神一般的存在,这曾让夜茗绝望。他想变得强大,变得让浅梦喜欢自己,爱情上的喜欢,变得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到她的身边,告诉所有人,这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
这样的想法,对夜茗和夜易两个人来说,是药,亦是毒。
就像是那些能让人上瘾的草药一般,既可救人,亦能毁掉一个人。
无论是若漓还是浅梦,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无论艰难或是困苦,这个女子,都是他们要一直保护的人。这个女子,也值得他们的守护。
美好,灵动,纯净,可爱,美丽,优雅又迷人,这个女子,简直可以用所有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呢。夜茗痴痴想着,想着那个叫浅梦的女子。
而另一边的人可不知道夜茗夜易的断肠。
这边的一家子则继续着温暖的日常,相拥而眠,欢闹却不腻的日常。
晚饭时,易华钰带回一对野兔,小小的窝在一起。原本打算杀了吃,却抵不住孩子们的死缠烂打,留下来养着。
三个小家伙为两只小兔子做了小窝,还铺上了一层棉花,看着灰溜溜但是偏偏能萌到人心底,红红的眼睛像水晶一般。就连浅梦也表示自己下不去这个手。
三个小宝贝吃完饭就跑去看小兔子,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挤在一起看着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该给小兔子起什么名字,连浅梦也不禁参与进来,各式各样的名字都冒了出来,什么宝宝、贝贝、浅浅、萌萌、华华之类。最后敲定的却是大灰和二灰,没错,这是易华钰起的名字,原因是:贱名易养活!
好吧,大灰二灰就大灰二灰吧,爹爹,你吃两只兔子什么醋嘛。三只小崽子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表示了对自己爹地的鄙视。
浅梦看着自己占有欲超强的夫君,不禁好笑,忙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华钰,华钰,夫君?我世界上最爱的易华钰夫君?不要吃醋了嘛!”
那易华钰那里肯承认他一介上古神兽虚天,会吃这两个小东西的醋,嘴硬道:“夫人,我世界上最可爱的夫人浅梦,该睡觉了,去把那三个小家伙哄上床好么,我亲爱的夫人?”
浅梦看他这样,也知道他没真的动气,就带着三个小家伙们去洗澡了。当然,也没忘给两只小兔子,哦,不,现在叫大灰二灰的箱子里放上了足够的鲜草。
易华钰微微气闷,但心底却温暖的很,只觉得,若自己可以操控时间,自己一定会将万物定格于此刻。
此刻,炉中的柴火还未全熄,小镇中点点烛光温暖缱绻,好似自己的万般情思都揉碎在这万家灯火之中。浅梦和孩子们的嬉闹声自屋内传来,不远不近。屋外的溪水中可听取蛙声一片,月光正柔,穿过老树,直映得庭下如积水空明。明明心中的忧虑仍在,却忍不住沉浸于此时此刻,此地此处,此人此景……
此夜皓月当空,月似当年,人却不似当年。有人追忆过去的温存,有人沉溺于此刻的缱绻,也有人等待着未来的风波。
月似当年,人怎会似当年?
夜易醉倒在寝宫,梦呓着的是浅梦;夜茗仍在描摹,绘着的是浅梦;易华钰满脑子,都是浅梦;还有好多好多人儿,都在牵挂着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