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那么这种权利,他不得不抢一把。书桌前那男人看着小丫鬟在自己面前,一刻也不敢停歇,为了能够帮自己摆脱刚才所谓的对书桌前那个坐着的人,只是为了得到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的宽恕。那男人估计也是看小丫鬟磕头磕久了,也懒得管了。想着的不过是小丫鬟再磕下去,要是又死了一个,得要晦气了。
“停吧。”小丫鬟看着如同听见了特赦令,满心激动的看着那男人。心里想着“夫人 奴婢已经把少爷保下来了,您路上可以放心地走了。”
没想到后面男人的话令所有人心凉。只见男人旁边那女子拽了拽男人衣袖,显然很不满意这惩罚。想着让男人加重惩罚。男人拍了拍美人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示意让她安心。男人轻咳了一声
“想着你也是个护主的丫头,不过你家少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顶撞长辈可是大过!”反正当时小丫鬟也不在,谁也不知道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
顶撞长辈这种事他也是随口说来,也没有人知道真相。反正真相这种东西,也没有人会在意的。人,不总是只在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么?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有谁会在意这种事情呢?
男人轻咳了两下继续说道:“少爷那么不懂事,那就去跪祠堂吧。跪三天三夜,也算是给他母亲守灵了。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给他送吃的。”小丫鬟看不过去了,要知道,夫人死的时候,少爷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要是再跪上几天,怕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那丫鬟开口打算争辩。男人似是厌倦了,
挥了挥手,下意让丫鬟和他离开。丫鬟直得带着柏澔有些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丫鬟看着柏澔 突然眼里出了泪。柏澔当时还小 也懂不得哪种真情 哪种假意。却明白那个好哪个坏。看着小丫鬟流出的累 想要开口安慰她,眼前一黑 便不省人事了。柏澔醒来的时候。
看着雪白的屋顶,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到了床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了,却弄出了大的动静,惊醒了一旁眯眼小湉的丫鬟。那丫鬟看他醒了,急忙跑了过来。柏澔想开口说话,试着张了张嘴 却发现嗓子沙哑的无法说话 一说话就喉咙疼,甚至发出的声音还很小。于是索性就不说话了,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希望小丫水杯。鬟可以看懂。小丫鬟连忙端起了一旁的茶杯,端到了柏澔的嘴边。看着柏澔吃力的撑起身子准备喝水。
小丫鬟看的又心疼的掉下泪来。要知道她的少爷,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啊。奈何夫人走了。少爷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想起老爷的态度,老爷知道少爷倒下后,只是扔了句:“既然没死,只是晕了过去,就让他醒了后,送他去嗣堂去跪着。为他母亲再守灵三天。我没能去在她母亲最后一面,那就让他替我去尽尽他所谓的最后的孝道!”脸上勾起冷笑,说着揽着美娇娘,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丫鬟看着也只觉得心里有些凉,但没办法,作为一个丫鬟,又能说点什么?又能做点什么呢?说的不好听一点,她这条命,都不是自己的。随时主子一生气,惹了主子不开心,随时就可以被卖掉。
虽然当时夫人把自己的卖身契给了自己,可是这后院以后日子的风风雨雨,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小丫鬟只能扶着少爷,慢慢的回去了。也就有了刚才的一幕,他醒来以后看见了雪白的屋顶。柏澔听着小丫鬟说的话,心里已经凉了。这一幕已经使他对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人,失望透顶。
干脆用手臂撑着身体,“好!他不愿意给母亲守灵!那我就自己去!”柏澔挣扎着想要下床,小丫头吓得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少爷,你的身体还没好。
听奴婢一句劝,不要去嗣堂吧。那个地方又冷又湿,就是普通人,身体硬朗的人,去那个地方跪上三天三夜,也吃不消,何况是少爷你啊才刚刚醒了过来。老爷当时还说不能给你送吃的。
少爷,夫人走的时候,你那三天什么也没吃,今天就撑不住晕了过去,要是刚醒过来又去跪上三天,那身子要吃不消的。”小丫鬟说的急切,一边想要把他按回床上,让他躺着休息,一边说道:“少爷,你就听奴婢一句劝吧。我们不休息的三五天,就只过一天。就一天!一天以后,等到你身体好了一些,再去给夫人守灵。来得及过夫人走的头七的。再加上那个时候老爷气也能消了一些,对这件事情也就会网开一面。”
“也不容易怪罪你。到时候,奴婢在你给夫人守灵的时候,给你送些吃的。这样的话,少爷你还能为夫人再守灵三天。”
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好了情绪,把眼泪擦了,露出了一贯的笑意,浅笑盈盈的看着柏澔。又恢复了一贯处变不惊,遇见事情不惊慌失措的样子。
继续说道:“这样的话,想来老爷不会生气了。即使暗地里偷偷给你送些吃的,老爷也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样子啊,奴婢也就不用担心少爷你守三天夜,又得晕倒了。若是少爷你病倒了,到时候奴婢可怎么和夫人交代啊。”看着柏澔脸色有些变化,小丫鬟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对柏澔有些变化了。
于是心里想着干脆再加一把火,直接跪在了柏澔面前,看着柏澔,说道:“少爷,你要知道,夫人生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少爷你啊!”想着这样说来柏澔应该不会过去了吧。
没想到那个时候的柏澔,那懂得这些道理,脾气倔强地很,心里想着的就是“你不去给母亲守灵,和外面狐狸精混在一起,你不去,那好,那就我去!”
只是没想到,那一次的选择,也是他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小丫鬟看自己也拦不住,只能带着柏澔去了嗣堂。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给柏澔送些吃的。夫人生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身边这个儿子。自己受过夫人大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论如何,也得完成夫人未完成的愿望,护着少爷好好的长大。
跪在嗣堂的柏澔自然不知道小丫鬟心里想着的。一路沉默无言跪在了只有灯火摇曳的嗣堂。
那个时候,他在嗣堂,已进跪了一个上午了。而那个时候的若漓,如同从天而降的小精灵,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像是冬天最温暖的一缕阳光,照亮了他那段时间所有的阴暗和失落。
初次见到若漓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粉色带着金丝勾勒的小裙子。站在了他的面前,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让他觉得一瞬间,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只见若漓疑惑的看着他说:
“诶,你这个人怎么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啊?”
“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啊?”柏澔没有理她,自顾自的跪着,也是因为自己早就没力气了。现在跪着也不过是因为他那时候的倔强。
不愿意服输,不愿意和那个男人服软。所以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她说话了。若漓看他没有回答自己,头一次忍住了没有恼怒。看着他一直跪着,也学着他的样子,跪在了一旁的蒲草垫子上。不过还是没听住嘴,一直和他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当然全程也是她一个人再说话。在这空荡荡嗣堂,有了她在叽叽喳喳的说话,空气里也添了几分的热闹,恢复了该有的人存在的生气。
柏澔也有些好气,这个小姑娘是谁啊,怎么一直说个不停。他确信从来没见过她啊。看样子应该不是府里的小姐才对。看她的服饰可比府里的小姐做的精致的多了。也不可能是丫鬟啊,那一身气质是不会出现在丫鬟身上的。只知道那个小丫头说了很久,看见柏澔没什么反应有些失望。嘟起了嘴吧“喂,你这个人……”就在她叫喂的时候,柏澔转过了头,看着若漓的眸子,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叫——喂,我—有—名——字——,我——叫——井—澔。”一直那个小丫头叽叽喳喳自己没有理她,但是可不代表他会让别人叫自己喂。他有名字,又不是路边随意的小猫小狗,怎么能被人一直喂来喂去的叫着。
说完又转头继续盯着面前的牌位看着。那女孩听见他说了话,眸子里十分惊喜。一下子又充满了干劲,开心的朝他叫着说:“哇!你叫柏澔啊。名字真好听。”柏澔听见这话,虽然没有看着那小丫头,但是还是嘴角勾起了笑。好听吗?对啊,他也觉得好听。这个名字是母亲给他取的。
每次她叫自己的时候,虽然一直是澔儿澔儿的叫着,但是生气的时候,就会叫他全名。每次一到这个时候,他闯了祸。自己想保护的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