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倒是难得你如此淡然,平日里不是都要执着很久吗?对于你所喜爱的东西,现在倒真是难得如此,莫不是因为要成婚了,所以才突然长大了?”身为弟弟的夜茗其实明白自己不该如此开自家哥哥玩笑,但是他实在有些受不了此刻的气氛变得如此的感伤。
明明他们已经都看开了不少,不再如同最开始那样对那个女子如此的执着,做出了那么多的傻事之后,在做出了那样多的努力和改变之后,都始终得不到的那个女人的心,她把自己的所有心情和欢喜都给了那个男子,所以他们只能够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放弃。
“你这家伙,明明和我差不多的想法,还来打趣起我了,倒还真是讨打。”夜易倒也并没有过分动怒,只是目光中有些嗔怪,言语间的宠溺始终还是多余责怪,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看重的亲人了,他不宠着,谁来宠着呢?
夜茗倒是对自己哥哥了解更是比他了解自己还要多,所以明白自己哥哥并没有真正对自己生气,只不过心里有些郁结,所以在找着法儿的宣泄呢,他倒是也随着夜易,并不打算过多反驳,即使他觉得,如果他多皮几下,自己会感到更开心。
但是考虑到夜易现在的心情,他还是选择作罢,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同父异母也好,始终两个人的感情在这里,所以他很是理解地走到夜易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我说,咱们要不要出去喝点酒什么的,要不坐在屋顶上喝也挺好啊,咱们好久没这样了吧?”
夜易听着自家弟弟的这个提议,有些愣了愣,随即想想,貌似还真的是这样,于是当真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而夜茗则是虽然并没有想到夜易会拒绝自己,但也没料到他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当即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那我们现在出去买酒喝?”
此话一出,当即接收到来自自家哥哥的两个大白眼,只见夜易相当没好气地说:“那不然呢?在我的府上买酒喝?你当我不知道你喜欢喝那云两楼里的桃花酿?要就快点去,不然太晚了人家可是要打烊了,即使咱们贵为王子,也不好半夜前去叨扰。”
听着自家哥哥这善解人意的话,夜茗心里有些心疼和难过,这样好的一个男子,就要这样轻易地沦为那个男人的棋子去利用,一切都只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从来就不能认真为他们这些做子女的考虑,当真是不把他们当作是活生生的人来对待,让人倍感心寒。
可是他们又无力反抗他对于自己的这些安排,纵使受器重如他,就算他前去劝谏,只怕也是难以让他改变自己的主意吧?到底是已经说出口的旨意,怎能如此轻易地反口,那样是要置他们皇家的颜面于何地?是要置他夜王的颜面于何地?
夜色微凉,诺大的皇城里灯火晦明,然而街道上还是有着零星散散的行人三两,到底是夜深了,不比傍晚的那副景象会更加好看,但是现在的皇城却是胜在清净,两人一人一壶刚从那云两楼里买来的桃花酿,于万千灯火之上飘然独行。
“我说,你是真的打算放下了?不管自己身边那个人是否是自己爱的,都打算接受了?以前你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枕边人吗?还记得,以前你曾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要娶一个自己爱的女人,而不是与之没有丝毫感情的女子。可是现在,你却是为了她……”
夜茗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却是让夜易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毕竟是算得上同病相怜的两兄弟,他又怎会不懂,自家弟弟对自己的担心与关心,只是他又能怎么做呢?当真去反抗吗?那只怕会下场更惨吧?而且,他更害怕的是让夜茗和浅梦受到任何牵连。
所以他宁愿一个人忍下这全部,就算是自己再难以接受的,他也能够容忍,毕竟是自己的爱人啊,即使对方没有同样的感情可以回馈,但是他却不能不先考虑她的安危,感情的世界里从来就是这样,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会输得体无完肤,而那个从未动心的,甚至不会懂。
只是先爱的那个人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且终其一生也不会后悔,说到底,即使再不公平,他们也只会继续自己的痴傻,毕竟深爱着那人的人是自己,这就好比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纵使你让我在一夜之间天真有邪,我也不会将你埋怨,毕竟,你可是我最爱的那一个人啊。
“怎么可能就此放下了她,换做是你,你能吗?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那个老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拒绝他的此次安排,那么再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下场,不用想也能猜到,我怎么可能让她置身险境?”夜易单手拧开那酒壶,一股桃花香四溢开来。
酒香扑鼻,便已是让人迷醉,在这飘香之间,他们都仿佛看见了那个让他们沉迷至今的女子,巧言盼兮,没眸流转间,让他们是那样的沉醉其间,多想,自己此生能够犹如那易华钰一样的好运气,可以拥有这等女子陪在身旁,是的,他们对易华钰更多的情绪都是嫉妒。
可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浅梦早已经彻底属于他的事实,只是他现在还依旧和以前一个德行,生怕他们谁把浅梦给抢走,随意哪个男人都不能靠浅梦太近,这样的霸道和占有欲真的是让他们这些旁观者看着就觉得十分欠揍,这就仿佛是抱着萝卜在兔子面前瞎转悠,秀!
“哥,你说我们怎么都这么傻,喜欢这样一个不会属于自己的女子这样之久,不论她如何,我们都割舍不下,就算是现在,也无法将她彻底从心里拿走,还真是让人感到有些头疼呢,即使,她存在于心里的感觉也并不差。”同样一口桃花酿入喉,夜茗的嘴角笑容有些苦涩。
明明,这酒该是香的啊,为什么入口的感觉却是这样的苦呢?真搞不懂,就像搞不懂这人生一样,既然没有希望,又为何非要让他们遇见她,遇见之后为何又要让他们止不住心动,然后情动,最后入了那情劫,至此便是再无出路,万劫不复。
“谁知道呢,也许,这都是命吧,她注定是我们这群人的劫数,躲不过,也不想躲。”夜易倒是比起夜茗要洒脱许多,目光有些许放空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不经意间又再次挪开,只是这样的小动作又怎会逃开同样对那个女人一样在乎的夜茗的双眼。
但他却并未打算调侃什么,他们现在这样已经够充满苦涩的了,如果说再连这种偷偷瞥一眼的权利都要剥夺,那么未免太过残忍了些,更何况,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如同哥哥那样对她暗中关注良多,只不过他的爱,向来都是在明处,只有自己的哥哥,从始至终都藏着掖着。
以至于现在他都要成婚了,还是没有让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子知晓自己对她的感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边喝着酒,边含糊不清地开口问着,“我说,哥,你这样你不会后悔吗?到现在了,都还没有让她知道你喜欢她的这个事实,要我说啊,你早就该告诉那个傻子了。”
夜茗此话一出,夜易握着酒壶的手一紧,本正要往嘴里送的桃花酿洒了满身都是,心下顿时无奈,果然,那个丫头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些,而在一旁的夜茗更是直接见状跳起来嚷嚷个不停,“喂,我这才这么一说呢,你就这样,那要真的让你跟她说了,你会如何?”
听着自家弟弟对自己这不争气行为的嘲讽,夜易果断选择无视,反正,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既然从开始就决定了隐瞒,那现在也没必要让她知道,反正已经瞒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
“走吧,我要回去了,换身衣服再说,不然如此始终还是不舒服。”心里如此想着,夜易站起身有些嫌弃地看向自己身上的酒渍,纵然这桃花酿再好喝,但自己这衣服它可享用不了,也没必要饮用,所以,他还是决定先行回去把自身的衣服给换了再说。
“那走吧,哈哈,瞧你这点出息,也是够了,真没想到我哥哥居然会是这样的人,走喽走咯,再不走啊,这户人家的顶楼都要遭殃了,哈哈哈。”大笑间,夜茗反倒是率先飘身离去,身形俊逸而洒脱,只是个中滋味到底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两兄弟就这样把酒言欢了一整晚,算是一种道别和仪式,其间不免谈论起夜茗对夜易未来的一些担忧,夜易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仿佛那些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便能解决的小事,但显然的,夜茗一直眉心紧皱地并不能信服,可却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