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诞听得语气之中的悲愤，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玄潭。
玄潭握着拳头，投过来一个锋利的眼神：“你好像对这段故事很感兴趣呢。”
——不管如何，那绝不是美好的记忆。王诞心里想着，摆了摆手，再回身去，踢走手电筒照亮的那一小片地面上一块小小的石子。
石子从两人谈话的结界飞出，激起一点涟漪。其后石子落到石洞边缘的天然沟渠之中，与水花相拥之后发出一声脆响。
刘江听到这个声音，回头看来，关切地问道：“有什么东西吗？”
结界打开。
“不，只是一颗石头而已。”王诞摇晃了一下手电筒，示意刘江继续前进。
传话完毕，结界又贴心地收敛起来。但事实上这个结界还没有那么智能，开关都是掌握在玄潭手里的。
王诞摇了摇头，手里的光芒在这有些粘稠的空气之中向后照过去，映出他坚实而有些萧瑟的背影，玄潭就看着这样的背影，然后听到对方嘴里说道：“我怎么可能对那样的故事感兴趣呢，背叛的故事总是不太有趣的。”
“会说这样的话，你反而是个有趣的家伙呢。”玄潭浅浅一笑，将视线从那身影上移开，脚尖有些女生地——也就显得有些诡异地——学着王诞轻踢了一脚旁边的小石块。就像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样的，他又怀疑地想着：“奇怪了。虽然这么多年来能走到这里的人不多，但是毕竟方丈那帮人前几天才走过，就算是地质变化不小，碎石块也没那么多吧？”
王诞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的赞许，摇摇头，不再有谈话的兴趣了。
他所经历过的那些背叛，不过是孩童时候被同学开玩笑般地整蛊过几次，或者是自己第一次投资的时候被人骗走了大半的遗产的那种程度的感触。而就玄潭刚刚所说的，那样的背叛似乎是将他最重要的人或者是东西毁灭了。
——至少至今他都还没缓过气来。
——所以那句话之中才会带上那样肃杀的语气。
他这么多年观颜察色过来，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些，不想惹到这位杀神，更不想让这位现在还是同伴的人想起伤心往事，也就此乖乖闭上嘴。玄潭则是原本却没想到仅仅是这样的讲述也会勾起自己那些不堪的回忆，长长叹气了一声。
“所以……要回答你的问题的话，我全盛时候的实力，大概能够和两只第九级的鮜对上许多个会合。当然我也说了，那样的力量你无法想象。只不过现在我剩下的功力，不过也就是大邪魔层次的了，甚至还有些弱。当然吸收了月相迷境之中的那些野生灵的灵力，我的实力还是恢复了不少。只要之后好好消化这一份力量，到第八级——魔王级别的实力了。”
“嗯。”尽管这样的力量确实出乎王诞的预料，他也不敢再勾起什么话题了。
“不过用鮜来形容自己还是有点奇怪呢……这样说吧，现在的我，是‘两境期’的实力。”
“两什么？”王诞没听清。
“嘻嘻，不告诉你了。我就只说这一遍。”故意含糊说话的玄潭抿嘴一笑，“我的实力就介绍到这里了，虽然你估计还是听得一头雾水……这也没有办法，我宗内也总有一些小辈不明白，我已经习惯了。”
“啊……其实……”王诞挠挠脑袋，“已经足够了。”
“足够了？”
“嗯，是啊。你是强者，强到我听都听不懂的境界。然后很强……至少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强的人——所以我就把你当成我的目标了。”
“目……目标？”玄潭听到这句话莫名地有些惊慌，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王诞有些奇怪对方这句话的意思，反问：“哎？有什么问题吗？”
他实在是怕戳到对方痛处了。
只不过玄潭张了张口，深呼吸一次，说不出话来。那怎么也不像是那种被戳到痛楚的模样，反而害羞地有些可怕。还好王诞看不见这些，不然得误会得浑身鸡皮疙瘩。
“没……没有问题。我也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啦……但是在我找回自己的身体之前，是不可能的哦！”
“哈？”
等你找回身体的话，要达到你的境界甚至超过你的难度不就更高了吗！
王诞心中腹诽着，身前的结界边缘突然间闪亮了一下。
“哎！玄潭，你的结界刚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玄潭正巴不得有什么东西岔开话题，免得王诞找到自己的身体的证据，听到这句话立即打了十二分精神，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哦……没什么。我们快到这条路的终点了。”
王诞双目一亮：“我能看到泉精石了吗！”
“你是小孩子吗……”玄潭吐槽着，然后稍微张开结界，向刘江提醒道：“刘江，小心一些，不要掉到水坑里面去了。不冻泉的源头基本上就是这几个水池，再往前走就是渊源了！”
“好的！”刘江摇灯示意。
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步一放地荧光灯划出路径。虽然后面那两位多半用不上，用来让自己集中精神总是可以的。
虽然玄潭说是三个水池，但刘江勉强用手电筒的灯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路径的边界，却发现那边界遥遥地看不清楚，于是他在心中吐槽道：“这哪里是水池，说是水库恐怕都有人嫌大了吧？”
尽管经验丰富，心境不容易变化，但是在这幽黑的环境里面走了这么久，听到几乎要到终点的消息，还是有些雀跃。
“那个，刘江啊！”
“怎么了，王诞先生！”
“路标的话不用做那么细致，我基本上都看得见的，你还是多节省一些体力吧，要走完这三个……水池恐怕还要一段时间。而且你身上的荧光棒也没那么多吧？”
哦？还真是。刘江了解到消耗，果断减少了使用量，向后响应一声。
不过，也就是这么稍微在装备包之中搜找的几秒钟时间，一只小小的黑球，从身旁水流之上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