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微微鱼肚白,黑色的天像是被割了一道口子,渐渐地的一点点露出光亮来。
此时已经是深秋了,外面一阵一阵刺骨的冷风吹着。
苏似祖轻手轻脚起了来,一直站在窗口望着外面落叶凋零的景象。
如果他猜得没错,很快,他的信鸽要回来了,他又看了一眼安茗茹所睡屋子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不多时,一阵信鸽拍打翅膀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际,他抬头,望着熟悉的信鸽缓缓落到了窗台前。
伸出手,解开它腿上的小竹节,里面纸片上是铃兰姑姑的字迹。
“已确定,在衡州。”
“果然在,我真的没有猜错。”苏似祖喃喃着,把那小小的字条丢进了纸篓里,然后放了信鸽,一个人走出了门去。
“来人!”
“少爷!”
“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去往衡州。”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安先汝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了,尤其是昨天苏似祖告诉他,有人在偷偷的下毒。所以这一整个夜晚,安茗茹的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翻来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疲惫地进入了梦乡。太累了吧,醒来得也很晚。
明媚的光线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柩斑斑驳驳的照射进来,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光晕,照射桌子上,椅子上,以及安茗茹的脸上。
她睁开眼睛,就被这光线灼了一下。
她忙拿起手臂遮挡。
“天啊,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以一觉睡到现在才醒来呢!”
想到这里,她急急忙忙起了来换好日常的衣裳。
叩叩叩!
外面,正好传来低低的敲门声。
听起来不像是苏似祖的,安茗茹不禁一愣,随后道:“谁呀?”
“安小姐,奴婢是府里的丫鬟,从大小姐那边过来的,少爷吩咐了奴婢,过来照看安小姐几天。”
“照看我?”安茗茹皱了眉,过去把门打开,望着面前这个端着热水的小丫鬟,一脸诧异,“为什么要照看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呀。”
“是这样的,少爷有事,去了衡州,可能要过些天才能回来。所以少爷走之前跟小姐说的,要派个丫头过来照看的。”小丫鬟解释道。
衡州?苏似祖已经去了吗?他已经确定了闫大仁也在衡州?她飞快地冲进隔壁屋子,里面整整齐齐,又清清冷冷。
他也真是的,怎么也告诉她一声呢?
就这样突然去衡州了,这一下子,她整个心里都是空空落落的。
小丫鬟应该是看出了她的不开心,笑嘻嘻道:“安小姐,我叫翠枝,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做就好。”
安茗茹点点头,“那好吧,你进来就是了。”
有了翠枝的照看和陪伴,安茗茹倒也不是那么孤独,只是每每想到还在深牢大狱里的安先汝和远在衡州的苏似祖,她就一阵阵不安和心悸。
好在,苏念今自打上次跟她和好以后,对她一直都很好,又是带着她出去玩,又是带着她和苏家老爷夫人一起吃饭,俨然把她当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她对此是很感恩的,于是就在这样又过了三四天。
衡州。
郁郁葱葱的山林,从头望不见尾,苏似祖牵着马在一处山坡下静静地等待着。
“少爷!”
等了不多时,便有两个骑着快马而来的男人停下了,在他面前行礼。
苏似祖点点头,“在外没必要那么多规矩了,说说看,目前的情形如何了?衡州的地下钱庄到底在什么地方?那闫大仁又人在何处?”
“回禀少爷,闫大仁就在衡州,衡州有他一房妾室,他在衡州给这个妾室置办了一处宅子,我们的人亲眼看见他就在这处宅子里夜宿的。那地下钱庄,我们也已经查到了,只是,这钱庄里的人都很警惕,什么都打听不到。”
闻言,苏似祖微微皱起了眉心,“不会那么简单的,正当安先汝要被斩首之前,正当他们屡次想杀害安先汝而不成功,闫大仁怎么可能有心思在这里看自己的妾室。他此行,肯定和这些白银脱不了关系。你们注意观察着。这个地下钱庄到底有什么动作了没有?”
“属下等人一直有注意,可是,最近那家钱庄好像在做什么生意,一直在往大理运送木材。”
“木材?”苏似祖的视线环视了周围一遭,落在这山林里的树木上,这些树木平平无奇,既不是什么能用于建筑房屋的木材,又不是什么稀有品类,可怜衡州的木材并不值钱,而大理境内,木材种类齐全,哪里用得着在中原运送呢?
“哼!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你们知不知道这些运送木材的车队到了哪里了?”
“这个,属下不知。”
“立刻去查!查到了去云上客栈告诉我!”
“是!”
这些手下都是戚寒叔叔和铃兰姑姑亲自训练培养的,能力都是足够的。苏似祖知道,最多也就半天时间,他就可以知道那运送木材的车队在哪里。
他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猫腻?
傍晚十分,手下去而复返。
“报告少爷,那运送木材的车队已经到了落雁山的山脚下,正准备绕过落雁山去往大理!”
苏似祖点点头,“好,备马!你跟我去这落雁山一探究竟。”
那手下一愣,有些难色,“少爷,我们两个人吗?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不告诉戚庄主或者是苏老爷了吗?属下看着这车队的守卫是很森严的,尤其是暗中似乎也有人在保护。”
“不了,再过了今晚,他们绕过了落雁山,咱们就更不好接近了。”
苏似祖说动就动,当晚趁着夜色就到了落雁山。
落雁山,地势并不险峻,但是山脉也是很绵长的,而且起起伏伏,是走起来十分吃力的路。看到这些情况,苏似祖的心中更加肯定了,这批木材是有问题的。否则谁那么傻,千里迢迢运木材还要走山路防人耳目呢?
跟随着那车队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就看见车队慢慢停了下来,有领头的人指挥着分发干粮和水。
“看来,他们要休息了,这可是好机会。”苏似祖望着那些明明闪闪的火把,对身边的手下道:“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少爷。”那手下想拦,不能拦住,也只能作罢了。
苏似祖这边,一点一点无声地靠近了车队,又巧妙的避开人的视线来到车队的阴影处,用满车的木材和石壁挡住自己的身影。
“唉,老大,真是太累了!我们为什么要走山路啊?”有人一边吃着烧饼,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