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暄张着嘴巴,半天没有办法吐出一个字,面部确是呈抽搐状,看上去是狼狈至极,心许是对眼前的状况有些不知所措,他站起来的身影都有一点颠簸。
他自己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主,最喜欢在别人背后玩阴招,让他人不知所措,弄个措手不及,但却没料到他姜怀暄今日竟然也会被他人算计,对方居然还是季沐影。明明是一条船上的人,却在他背后做手脚,他觉得这笔账应该好好算算。
因为是简单饮酒,而且姜怀暄也并没有想过季沐影会加害于自己,所以只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口,并没有人待在他身侧,他不能够立即拦住季沐影,只能看着他翻窗逃走。
姜怀暄想要叫来属下,但自己声音却哑然不能发出一丝声响。他抬手拿起身边的花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音,立刻将手下的人招呼了过来。
由于姜怀暄不能直接将刚刚的事情表达出来,属下只是好奇地问到,“发生了什么?”姜怀暄觉得无奈,只能将事由用纸笔写了下来。
特地交代身手较好的刺客跟踪季沐影的行踪,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事情严重时可以直接取他的人头。
在姜怀暄的眼里,利益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如果一个人背叛了他,又或者是失去了价值。那么他随时就可以甩掉对方,不就是个棋子吗,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丢掉,棋子那么多,大不了再找。
那刺客一身黑的装扮,瘦高瘦高的,看着身手也极好的样子,一条黑纱遮住了自己的眼和鼻,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扎着,十分的神秘和不可猜测。
这刺客姓名不知,确是死心塌地地跟着姜怀暄,因为是他救了他的命。当年,姜国和越国曾经在边境发生过战火,民不聊生,边境百姓饱受着非人的待遇,瘟疫横行,浓烟滚滚,妻离子散。
当年,他父母都死在了越国士兵的手下,而他确是因为当年姜怀暄的出手相救,才捡回了一条命,从那以后,他便一心一意的跟在姜怀暄的身边。
他经历过严格又冷血的训练,以至于现在杀人不眨眼,全身心地忠于姜怀暄,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报当年的杀父之仇和杀母之仇。
他虽是一个杀手,但却也十分聪明和懂得察言观色,就今天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这件事季沐影完全是故意的,他觉得这件事一定有蹊跷。他知道姜怀暄为人狠辣,脾气狂躁,有时候容易冲动,所以无论姜怀暄做出什么决定,他都要自己思考一下,虽然中心还是围绕着他这个救命恩人。
姜怀暄交代他:一定要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把他抓过来。要好好把事情算清楚。如果这季沐影真的这么不知好歹,对他们造成巨大威胁的,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掉。
黑衣人抬头看了姜怀暄一眼,眼里似乎有些犹豫,随即又立刻低下头来,并没有言语。
姜怀暄一眼就望见了他的心思。季沐影地位虽远不及他二皇子一位,他要是把他杀了旁人也不能将他怎样,但季家是当今王朝的大家。
这样行径肯定会与季家结下深深的仇恨,那么这对姜怀暄以后登基皇位也是十分不利的,姜怀暄冷静了下,便特意交代一定要低调行事,别留下什么大的把柄。
“好,我这就去办。”黑衣人说着就走了。
姜怀暄又把另外一个人叫了过来,此人是他安插在皇宫的一个密人,姜怀暄对他使了使眼色,盯着桌子上金黄色的酒杯几秒。
然后再将眼神看向那人,这仿佛是个暗示一般,那人立刻就会了意。
他说到:“皇宫四面都安插了我们的人,一直都有人在监视,除了皇上的寝宫把手比较森严之外,其他地方的消息都还算比较灵通,”姜怀暄轻轻地嗯了一句。而后示意他继续。
姜怀暄所关心的无非就是那几个问题,只要与他占领江山的目的有冲突的,是人,他都要灭;是事,那么他就都要搞清楚。
那人便又说到:“皇帝最近一直在处理朝廷上的事情,如今姜越楚三国局势越来越严峻,皇帝头疼的问题定然是很多,皇帝年纪又大了,很多事情不能都亲力亲为,据说皇帝隔三差五地会传召太子到宫中共同商讨国家大事…”
听到这,姜怀暄攒紧了双手,强大的握力使得手骨和手背红白分明,分明是被气得不轻。
那报信的人显然是被这样的姜怀暄吓到,一时失了语,姜怀暄问他最近太子都在忙活些什么,那人回过神来,确也是不敢瞧姜怀暄凌厉的眸子,“回二皇子,太子最近一直都在走访民间,想必是深得民心。”姜怀暄默然的闭了眼。陷入深思。
太子是他夺得天下的心腹大患,这太子为人仁厚,这的确是他的一大优点,但对待百姓仁义能够俘获人心,但他没有姜怀暄心狠手辣,所以在很多方面还是会吃亏。
又听得那人说了几句,姜怀暄便叫他走了。
另一边,黑衣人由于长期的训练,骑驾的马匹也是数一数二的野马,而季沐影只当自己是来饮酒作乐,便只骑了一匹温顺稳健的白马,身边也只带着几位随从。黑衣人不一会儿就发现了季沐影的行踪,但却没有加快速度,反倒是故意减速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季沐影感觉后面有人追来,额头不禁冒出了些冷汗,命令手下加快速度,尽快逃脱。
黑衣人一路跟着季沐影,却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季沐影虽然知道此事不是自己所为,没有必要这么慌张,但一想此时明显就是有人想要加害于他,此时除了先走没有更好的办法。
因为他一个人的存在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给解释清楚的,况且他虽是想帮他姜怀暄登基。
但毕竟不是他的心腹,并不是一个一心向着姜怀暄的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姜怀暄定认定是自己所为,像姜怀暄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如果自己再不逃脱可能早就成为了剑下魂,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不停地鞭打着马儿,促使它快跑。
季沐影骑过了一条又一条街,想着要尽快到达季府,到那时就算姜怀暄的人来了也不敢轻易拿他怎么样,但他深知姜怀暄手下人的厉害。所以他让手下呈环状的在他四周前行,以保护他的安全。
黑衣人这时拿出了一个飞碟,精准地刺向了季沐影身骑马匹的耳朵,一时间,鲜血溢出,马匹惊慌失措,在原地打转不肯继续行径,这急坏了季沐影,他不安地回头忘了忘,他要该知道姜怀暄的人会追上来的。
忽然,马匹的前蹄高高抬起,在一阵惊呼声之中,季沐影从马上坠落,一旁的随从,立刻下身将季沐影拉到自己的马上。而此时季沐影头发散乱,狼狈不堪,除了隐忍的不安之外,甚至还有些愤怒。
马在向前驶的过程之中,季沐影一直回头看,他可以看到一匹黑色的马在黑暗之中若影若现,若即若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能看到一点东西,但又什么都不太清晰。
季沐影觉得这一切事情都太奇怪了。
姜怀暄派去的刺客眼看着季沐影要进了家门,便折返了回去。他敲了敲门,便进去了。“二皇子,季沐影躲进了季家,我便折返了,但是给了他一个警告。明天我再继续跟踪。”姜怀暄听了点了点头,便吩咐他下去了,另外叫他去把这制哑的解药弄来。
姜怀暄刚才就一直在盘算怎么算这笔账,他心想:季沐影对他下药其实并不是有利的,但自己的确是因为喝了酒才这样的,而当时只有他在场。除了他就没有人有机会做这件事。而自己手下那些人,给他们九个胆,他们也不敢在他面前用一个。
姜怀暄觉得这件事不管怎样和季沐影脱不了干系,况且给他点教训也是姜怀暄一直想做的事情,季沐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是该灭灭他的威风,否则哪一天都要骑到他二皇子头上了。
这样想着,姜怀暄心里暗暗有了计划。
直到季沐影到了家门口,发现姜怀暄的人并没有追上来。季沐影躺在卧榻上思考着问题。觉得此事自己是被陷害了,而自己这么久在姜怀暄那里取得的信任,一下子就陷入了危机,让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至于幕后凶手,他自己心里应该是有了人选的。
等季沐影回到房间,白郁离已经入睡,他并不想打扰到她。他看着她的睡颜,竟有了一点安心。一回头,有突然想起刚才的事情。
这下让季沐影犯了难,烦心事一多就觉得头疼不已,想着明天还是要让白郁离好好帮自己好好的按一下穴位,缓解一下疲劳,顺便讲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多一个人帮着想想对策。这样想着,他简单地洗漱之后就轻轻地躺在了白郁离身边。
白郁离感受到了身边床位的重量,醒了过来看到回来的季沐影,刚想说话,却被季沐影给制止了。
“别说话,睡吧。”说着,就吹灭了床边的蜡烛,季沐影抱着白郁离,觉得这样会让自己有一点安心的感觉,会让人留念,再加上逃跑奔走时的劳累,让季沐影一下子就进入了睡眠。白郁离看着在自己身边睡着的季沐影觉得很幸福,不一会儿,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