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亮都升了起来,这二人才气喘吁吁的推着骡车到了村内那二人回来,看到村长立于村前,急忙迎上喜道:“村长,这回我们没搞砸!”
村长笑道:“那不错,对了,我给你们的五两银子还剩多少?”
野娃憨笑道:“一分不剩,我们先去客栈吃了二十文的面,喂了骡子五文钱的草料,最后的钱都买了米啦。”
村长闻声苦笑道:“我早知会这样,还好我没给你们十两银子,否则我想你们也会全买了米的。”
村长顿了一顿,问道:“你们没有说漏嘴吧?”
铁蛋和野娃摸着后脑勺,不解道:“说漏什么嘴?”
村长见这两人的憨样,真想赏他们一人一个嘴巴子。只见他急到:“临走前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关于那两人的事情啊!”
铁蛋和野娃给村长这么一喝,当即想起村长是嘱咐过不要说出陆倾城和容声的消息,可是方才……他们已经说漏了。
铁蛋怕受责罚,连忙摆手,慌道:“没有没有,不会的……”
村长见他如此慌乱,逼问道:“当真没有?”
铁蛋和野娃四手连摆,便撤边道:“没有没有……”
村长见状,知道再问这两人也没什么用,当即道:“那算了,你们回去吧。”
这两人如获大赦,急忙转身走了。
这两人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不一会便把这事忘了,各自开开心心的回家吃饭去了。
此时,村口树丛中已潜伏着七八个黑衣人。
为首那人道:“就是这里了。刚才有人在米店附近听到那人说神仙般的男子和女子,又说什么在山洞里寻到,现在住在这村里。我想很有可能是皇子要我们找的人。”
另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直接进去……”说到这,他用手比刀状,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为首那人道:“切勿声张!第一,我们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世子的藏身处,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第二,以容世子的武功,要我们几个的小命可真是轻轻松松,你想急着去见阎王,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人颔首道:“小人鲁莽了。”
为首那人点了点头,接着道:“首先,我们只需要查清世子和陆千金在不在此处,若是不在便撤走,若是在便多请些人来。”
分头行动,都给我小心点!
是!
八个人衬着夜色,几乎将这小小村子翻了个底朝天,到最后实在寻不找,越发大胆,几乎将脑袋伸进窗户内寻找了。
到了下半夜,几人碰头,都没有结果。那几人当即决定,抓个人出来问问。谁知这几人抓谁不好,偏偏绑出了二狗子。
二狗子忙活了一天,睡得正香,嘴里被人忽然塞了麻布,强行架出。
“小子,只问你几句话,乖乖回答,决计不会伤了你的。”那为首的黑衣人用匕首在他的脸上拍了几下,嘿嘿笑道。
二狗子脑门冷汗津津,此时也不敢抵抗,只得点头答应。
那人见他点头,扯下他口中的布条,问道:“只有一个问题。你们村谁要成亲了?”
此话一出,二狗子便知这群人定是冲着陆倾城和容声来的,只不过他们现下不在村内,他们没有寻到而已。
二狗子比铁蛋和野娃机灵的多,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他道:“是我啊。”
为首那人眉头一皱:“你?”
二狗子点了点头道:“正是我。我和我表妹本不是这个村里的人,我们私定终身,被村里人追到崖边,只得跳崖,却发现下面居然是个山洞。后来这个村里的人在山洞里面找到我们,对我们很好,还要为我们操办婚事呢。”
为首那人冷哼道:“小子,你不会是在撒谎吧!?”
二狗子见他已隐隐相信,昂头道:“我说谎作什么?”
黑衣人嘿嘿一笑:“那便把你那表妹喊出来,咱们当下质对质对。”
二狗子心思缜密,这个理由他方才便想好了:“我表妹今天刚被村里的婶婶带进城里,要量一下身段尺寸,做新婚用的衣服呢。”
这时后面一黑衣人发问道:“那你怎么不一同去?”
二狗子腼腆一笑:“城里客栈太贵了,他们两个女人住一起可以,我若留在那还得单独开一间房。我问过啦,人家掌柜的说,柴房不让住……我量完尺寸后便回来啦。”
这几句话说的真是天衣无缝,配合他天生的丰富的表情,面前这几个老手竟也被他骗过。
那人心想,这小子长的的确还不赖,但也真没那么夸张。想来是这群下里巴人没见过世面,随便看到一个长的不错的年轻男女便夸上了天去了。
那人稍作沉吟,当下也不多言语,一记手刀击晕了二狗子,遣人将其送回房内。
手下一黑衣人道:“老大,还是直接办了这小子吧。”话刚说完,便拔出腰刀,只等那领头的一声令下,便让二狗子魂归西天。
那领头的摆摆手道:“弄出人命来官府不得盯上?想把动静闹大么!万一被容世子发觉,咱们便永远别想找到他们了。”
说罢将二狗子丢进房内,悄悄撤出了村子。
第二日,太阳已上三竿,二狗子居然还未出门。要知他平时是起的最早的一个,村长觉得有些奇怪,去敲了敲他的门,发现未锁,便推门进去了。
这不进不打紧,一进便发现二狗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村长骇的大叫:“快来人啊!大事不好啦!……”
“怎么啦?”众人闻声皆是飞奔过来,懂些医术的几人把脉探息,发现他只是后颈遭击,昏了过去。当下立即按揉人中,推宫活血,不出盏茶功夫,二狗子便悠悠醒来。
“二狗,你怎么样?”众人见他悠悠转醒,关切道。
二狗子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什么也记不清,什么也想不出,只说道:“啊……头疼……”
村里几个莽汉已大叫道:“他奶奶的,是谁打伤了你,咱们得去讨个说法!”众人闻声也呼和道:“对,定要把打二狗子的人揪出来!”
二狗子此时却白了他们一眼:“我现在…真的真的记不起来,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哎呦……”
众人扶着他到床上趴下,只见二狗子迷迷糊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皇子府内。
“我们绑了个小子出来问,那小子说即将结婚的就是他……”
那日绑了二狗子的黑衣人正向帝临云禀报那日的情况,听的帝临云连连皱眉。
“若是像你们这样子做事,只怕永远都找不到容声。什么地方可疑便盯着什么地方,那么多人全缩在城里干什么?就算没有,那村子也很可疑。给我派几个人过去看着,懂了么!”帝临云怒喝道。
“遵命!”那黑衣人道。
村医为二狗子扎了几针,又开了些定神活血的药方,说是没有大碍,只不过瘀血堵塞,过两天便好了。二狗子又睡了一天,到了傍晚才醒来吃了点饭。
村长道:“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二狗子点了点头道:“好多了,不疼了。”
村长关切道:“那你能记起来是谁打晕你的吗?”
二狗子点了点头,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和村长说了。
村长听完舒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孩子,做的不错。这二位的婚事决不能出差池,这可关系到我们村的风水啊。”
“但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结合前几次城里时他们的易容,和报信事件,二狗子觉得陆倾城和容声肯定不简单。
此时陆倾城和容声在一个普通的小客栈里,却也很有趣。时值深秋,刚好店内昨日新推出个铜锅涮羊肉,两人围桌而坐,烤着炭火,倒也温暖。
那小二见他俩富家子弟的打扮,十分殷勤,两人要酒时还特意把酒温了一下。
陆倾城倒了一点,抿了一口,吐了吐舌头道:“虽然劣酒和好酒喝多了味道差不多,不过这劣酒的第一口可真难喝。”
容声不紧不慢的道:“劣酒虽然难喝,但喝起来却隐约有一点麦子的气味,多真实。”
陆倾城笑道:“那么月胧居的梅子酒呢?”
容声道:“虽然好喝,但确实不太像酒了。朦朦胧胧,和那月胧居,和那吕识卿一样,看不清楚。”
陆倾城撇嘴道:“但有时看不清楚的才是美的。”
容声微微一笑:“不错,但美只是一种感觉,可能会转瞬即逝。而真实却是永恒的。”他顿了顿,又是一口酒:“但真实也绝不会美。”
陆倾城正琢磨这话中的意思,容声仰起头,轻叹一口气:“还是真实好,踏实,自然。你看,连那小二的谄笑也仿佛明明白白的说了,我想要赏钱。这副姿态绝对不美,但是足够真实,不用让我去猜。”
他们俩毋庸置疑,其实都不是很喜欢猜来猜去的人。
但这世道,逼得他们不得不猜。说到这,他们两一同朝那小二看去。
那正在忙活小二被他们盯的发毛,讪笑道:“二,二位……”
不等他说完,陆倾城朝他笑了笑,丢给了他五两银子。是他一年不吃不喝也赚不到的银子。
那小二激动万分,捧着银子连声道:“谢谢二位客官,多谢……多谢……”
陆倾城道:“没什么,只是下次记住,黄酒要温,白酒就罢了吧。”
容声叨了一筷子羊肉,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们该谢谢你才对啊。”
此时二人不需要说太多,只要眼神交接,笑一笑,便知道对方大概在想些什么。
两人正吃着不算很好的羊肉,喝着比较劣的酒,忽然半掩的小门被人一脚踹开。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容声皱眉看去,只见进来了几个黑衣汉子,在这瑟瑟深秋,也只穿了一件单衣,还故意裸着胸膛。
陆倾城呵呵一笑:“这是显示自己不怕冷么?”
容声轻声道:“看他们的袖子。”
陆倾城闻声看去,只见那几人的袖内都用青线袖了一个小小的蛟龙——那是王爷和皇子的手下才可用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