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容府,容声就把陆倾城松开,轻轻放在地上,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情地说,“对于你,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你要知道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的。”
陆倾城看着深情款款的容声苦笑一声,“让我回去吧,不要徒劳地去做一些没用的事了,我早就认命了。”
容声抿了抿唇,不再试图跟陆倾城交流,直接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带上了马车。
他本就是急匆匆地出门的,车内一切从简,不怎么舒适,一路上容声都小心地用双手环着陆倾城,全然把她当做易碎品来对待。
陆倾城鼻子酸酸的,顺势靠在了容声的怀里,这个姿势总算没那么别扭了,陆倾城什么也没想,还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容声看见怀里的小人儿闭上眼睛之后,呼吸变得有节奏了之后,就知道陆倾城是睡着了,一时失笑。
软玉在怀,清风拂面。容声真的很想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可容府和陆府并不远,没一会儿他就到了。
回府之后,他让手下去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去陆府穿个口信,大概的意思就是陆倾城来容府养病了,让他们不用担心,最后的时间陆倾城想和容声一起度过。
陆倾城是想和容声在一起的,可她也就是想想,真的这样她其实会很煎熬的,这非她所愿。
还有一件事就是去寻天下有名的大夫,只要这人治好过一个疑难杂症,也要把他“请”来。另外去张贴一张皇榜,解不治之毒,若能治好,赏黄金万两,可提一个要求,只要容声力所能及。
“是,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必须。办不好我交代给你的第二件事,就自己想想怎么自罚吧,记住,一个希望都不许放过。”容声轻轻的为陆倾城揉捏着手指上的关节,声音却与他看着陆倾城的眼神相反,冷漠低沉,令人生寒。
这个手下是他最信得过的了,平时很机灵,很少做错事,跟着他很久了。
他对容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行完礼什么都没说就悄然离开了。
高手在民间,一番搜罗下来,定是可以有所获的。怎么会有治不好的病?怎么会有解不了的毒?如他这般世间从未见过的病都能只好,不过是个毒罢了,既然有人能做出这种毒,就定然有解开的方法!
陆倾城是被吵醒的。
她醒来就看见一个老头刚从她的床前起身向屋外走去。接着又来了个女子坐下,见她醒了,温柔的对她笑了笑,开始给她把脉。
陆倾城正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时,就听见一个清雅中带着磁性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把你吵醒了呀?嗯……睡得也够久了,一会儿起来活动活动吧,你都睡了一天了。”
是容声。她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容声蹲下来冲着她笑。伸手给她理了理睡乱的头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问完容声又伸手指向从床前排到门外的一群人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刚请来为你治病的郎中,你看他们为了赶紧治好你,有的鞋子都穿岔了。”
说着,容声的手指从女大夫的身上一直指到门外,又突然拐回来指向其中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脚上。
容声面无表情的睨了中年男子一眼,眼神仿佛再说这样子怎么像是我把你撸来的?
事实上,这一群人确实都是被容声撸来的,极个别大夫是来了后听了详情变得情愿的,大多数大夫内心都还是极为抗拒的,大夫大多早就通达世故,怎么会不明白此行的意义与结果。
陆倾城看着中年男子红着脸尴尬的合拢了双脚,左右脚互相蹭了蹭,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然后整个房间里响起了少女愉悦开怀的笑声。
容声眯了眯双眼,收回对着男人的视线,看在倾城的份上,暂时先放过你。
他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心尖上的女人,不愿意错过倾城难得真心的笑颜。
倾城渐渐收了笑容,她脸颊微微泛红,她是被容声看的不好意思了,“你让他们都先出去吧,一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容声应了声好,轻轻瞥了一眼这群人,他们收到眼神都很自觉的陆续出门等待命令了。
“你弄来这么多大夫来给我看病?”陆倾城的容声的做法很无奈,她觉得很幼稚。
“嗯,相信我,你一定能好起来的。”容声很诚恳,就是不知道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陆倾城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那好吧,你先出去,我起床洗漱一下再继续吧。”陆倾城再不理解他的做法也不想辜负容声的一片心意。
“嘿嘿嘿。”容声傻笑一声便出去把丫鬟唤进去了。
他把刚刚给陆倾城把过脉的一群大夫叫到一遍,挨个的询问起他们看的如何了。
第一个诊脉的摇摇头,低头沉默。
第二个看了前面的一眼道,对容声说道“容公子,抱歉,听闻陆姑娘重病,我却只能诊出陆姑娘身体虚弱。”
剩下的一群人不停的点头附和,一副我也是如此的奇怪表情。
唯有最后一个诊断的也是唯一个女郎中发表了不同的意见,“小女子不才,曾有祖先是制毒药师,对陆姑娘的脉象到是略有看法。容公子不妨借一步说话。”
女子伸手将容声让到一旁。
容声会意,没有回答,带着女子避开众人,在一个树后说话。
女子站着人群堆里并不起眼,穿着打扮都与普通的男大夫相差无几,除了清秀的女儿声音不作任何掩饰以外,别的还真看不出什么女儿家的仪态来。
女子走到树后之后,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一下子从正经“男”大夫变成了妩媚女郎,对着容声娇笑一声道,“容公子,您那心上人儿,可是时日无多了啊~呵呵呵~”
容声挑了挑眉,他刚刚还没真没注意,这里面还有个女人,还这么不正经,可她一番话令他的心沉了沉,冷漠的对这个女人道,“说。”
女子抚了抚嘴角,压下妩媚地笑容,开口道,“你搜遍这几座城池就是为了陆倾城中的毒呀?可惜她这毒,已经无药可解了呢,容公子不必瞎费心思了~不如与我一道洗洗睡了吧~”
女子眼角眉梢都流露出魅惑之意,意欲倒向容声的怀里。
容声侧了侧身,避开女人的身体,抚了抚袖子,嫌弃的看了女子一眼,这女人真能装,“方才竟没看出你这女人原是这种货色。”
女子见状,冲容声挑衅一笑,缓缓站直身体道,寻了个树干靠着,懒散的抱臂道,“我是。容公子你又何必守着一个将死之人呢?她死了之后,你不是早晚守不住你这冰清玉洁的身体?呵…”
容声面无表情地扇了这胡言乱语的女人一耳光,“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来挑衅我?”他现在无心去管别人在说他什么,可这女人在冒犯陆倾城,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女人伸手摸了摸嘴角,挑挑眉看向容声,“谁给我的胆子你不必知道,你只用知道,你请来的大夫,唯有我,知道陆倾城中的什么毒,你信不信,不止这些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剩下的那一堆里……”
女人歪了歪头将目光那群形形色色的大夫身上,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容声对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谁的人?”
“江湖人。”女人无聊的踢了踢脚下的落叶回道。
容声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个人能不能治好陆倾城,“你可能治好倾城?”
女人耸了耸肩,“不能,治好她相当于能得到半壁江山,要是我会治,早就跟你提条件了,我啊就是个,无名小卒,祖传的东西我就学了个半吊子,混日子的罢了。”
看着容声失望的眼神,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认命吧,不是你的,不能强求。是你的,不必强求。”
转身就离开容府了。
女人虽然吊儿郎当的,却没骗他,江湖人是真3的,治不好也是真的。今天被请来这里也只是巧合。若是当年她有好好学习父亲叫她的医术,那今天,可能陆倾城不会死的。术业有专攻,她的祖上却是能治百毒,可她不能。
容声闭上眼睛只手揉了揉眼睛,呼了一口气,为自己打气道,“没事,希望还是有的,这不是有个希望吗,虽然还是让他失望了。可是一个不行,不是还有成千上百个大夫吗。”
“继续。”
容声陪着陆倾城坐在石凳上,大夫一个个的经过,陆倾城伸着手,方便给他们诊治,与容声聊着天,不时的回答着一个个大夫相似的问题。
这些大夫排好队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低头沉思着,偶尔互换一下眼神,大多是茫然不知所措的。
一番折腾下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的,每个大夫都要装模作样地对着陆倾城的脉象研究一番。
个别人看见其他大夫茫然的样子,倒是胸有成竹的,只是到了最后,也只能对容声说陆倾城脉象有异。
剩下的都是一无所知的,他们和另一半大夫一样,连病因都不知道是什么。
容声扶额,哎,果然如那女人所说。
转头对着陆倾城安抚的笑笑,温声解释道,“乖,这些大夫都是些草包。没关系这只是一部分的大夫,别失望。”
陆倾城摸了摸容声的嘴角,心疼道,“不想笑就别笑了,放弃我吧,让我回去。”
谢谢你愿意在失望后还能强颜欢笑给我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