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城看着容声悲痛欲绝的样子很是心疼,这个对她温柔至极的男人啊,他该是驰骋沙场,与世无争的。命运却偏偏让两个相爱的人相识相知相爱又不能相守。
上前与席地而坐,捧住容声的脸颊,用衣袖为他轻轻的擦掉所有的眼泪,可是容声却看着她沉默地一直哭一直哭。
“没关系的,容声,反正我也没几日可活了,不是你害的我,不要听别人瞎说。是我自己本该如此,我本是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人,我早该离开了,不过是因为一些原因,迟了些,又让我遇见了你,我很开心的,真的。反正我为数不多的日子都想要陪着你,你就不要为我东奔西跑了,我想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
陆倾城每每看见容声总是笑着的,此时也同样在笑,眼底的情绪尽然是心疼与真诚。扯了扯容声的袖子眨眨眼睛,对他撒娇,想要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不想看见容声眼里的死寂,正如容声也不想看见陆倾城的强颜欢笑。
这段日子里,他们过得清雅却压抑,相对之时总是不敢松懈的伪装自己,明明都在心疼对方,也都看在眼里,却不肯流漏出悲伤。他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维持自己的要强。
容声却不敢面对陆倾城为他放下身段娇俏的样子,抱住陆倾城将头颈埋在陆倾城的脖子里,不停的喃喃道对不起。
周文褚不忍心在看着这场面,悄悄的离开了房间,靠在门外的柱子上扬起头颅,他是在不想再哭了,已经哭了太久太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悲剧,让人心生悲戚。想着想着他就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太累了,他要眯一会儿。
二人在房内痴缠着,一人在房外静默着。
良久都无人打扰这看似平静的场面。
直到…一个急匆匆的高大黑壮的男人不顾这诡异的寂静,冲进了院子里,而后,惊醒了假寐的周文褚。
男人火急火燎的根本就没看见瘫在地上的这号人,直直的要往屋内走去。
周文褚起身拦住了他,他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怕打扰了里面的两个人,小声问道“做什么的?”
男人这才发现周文褚,身为将中军士,自然识得周文褚是哪号人。可他是真的着急,也没注意周文褚为什么压低声音,匆匆向周文褚行了一礼,“周公子,见谅,急报。”
说完也不等回话,侧身便欲绕过周文褚向里面走去。
虽然周文褚也是他的上司,可这军中密报却是要先通知容声。别看他是个鲁莽之人,却也知道什么事该怎么做。
周文褚后退一步又挡住了男人的去路,男人顿时急得满头大汗,他千里迢迢马不停蹄的赶来禀报军情丝毫不敢延误,这周将军常年混迹军中,应该知道延误军机是多么严重的事,怎么还老是拦住他呢。
周文褚看见这憨将如此着急,安抚道,“你先莫慌,发生了何事,先与我道来,容声此时不方便,我都能做决定,便不打扰他了,若不可,那我来转告他,别急。”
憨将才缓过神,这周将军都坐在外面侯着,他怎么就一股劲的要往里面闯呢,他红了红脸,确是得知会了才能进。
“是末将糊涂了,周将军是这样的……”将领压低了粗狂的嗓音,小声附在周文褚耳边汇报。
周文褚越往下听,眉头皱的越紧,等将领说完,他赶忙将将领拉到一旁,询问着一些细节。
须臾,周文褚理了理方才将领所言之事,得出的结果就是,因为他与容止双双陷入儿女情长,而忽略了前方的战况,原本帝临云就蠢蠢欲动,乘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伺机而动,连攻了两座城池。而将领匆匆赶来之时,第三座城池也快要失守了。
周文褚此事心急如麻,敌人就快进入腹地了,他没有犹豫的就冲进去告知了两人。
两人听闻后,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思惆了一番,依次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周文褚也冷静下来了,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他未能登封造极,可也能够在危急之时冷静的思考问题。
三个人正探讨着如何解决,容声一方面不想离开陆倾城,一方面又不想陷将士百姓于不义。
他做了任何一种决定,到最后都会无可挽回,他可以想到到时的他是如何追悔莫及的,可他又不得不选择。陆倾城提出跟在容声身边,容声却不愿意陆倾城受了颠簸,她的身体怎么还能承受。
周文褚看见这二人很是为难,遍道自己去解决。陆倾城和容声双双表示否定,独木难支,这个问题很严重,因为敌方不单单是帝临云,还有蛮子也是其中难料的变故。
正值为难之时,门口的侯令的将领带着一个布衣男人进来了。
三人纷纷侧头望来,将领还未开口说明情况,布衣男人就献媚的开口道,“想必二位就是容世子与周将军了吧,久仰久仰!”
这人忽略了旁边貌美如花的陆倾城,在他眼中,女人不值一提,他只认为这种绝色该是侍奉两个主子的。
几人沉默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不安好心的布衣男人,不曾回话。
布衣不觉尴尬,自认为爽朗的笑了笑继续说道,“鄙人此次前来是解决让你们头疼的问题的,想必两位还没决定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呢吧,不如听听小人的意见?”
周文褚开口问道,“你哪来的,来干什?”
布衣男人嘿嘿一声回道,“我是蛮人,是王子的手下,来助你们一臂之力,退敌的。”
容声直直地盯着布衣男人,盯得布衣无地自容了才疑惑的“哦?~”了一声。
布衣看了容声一眼回答的,“是的。”
容声看了将领一眼,将领会意点点头。
容声却突然对着布衣蛮人冷呵了一声,“跪下。”
将领一时没听清,呆呆的没有反应,容声起身踹了他一脚,蛮人双腿一曲,便跪在了地上,跪下的方向正朝着陆倾城。
容声这是在让这蛮人对陆倾城道歉,威胁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唤来将领低头附耳吩咐几句,将领便匆匆离开。
蛮人有一腔怒火却屈于淫威不敢发泄,又郁闷为何要下跪,静默了一会儿后,他才偷偷抬头打量了一番陆倾城,想了半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女看起来有点像资料上,容声的未婚妻?那……
蛮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好像冒犯了最重要的人。
转身像容声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不想竟是忽略了贵人。”
容声斜睨了蛮子一眼,等他继续说下去。
“容世子,是王子让我来祝您一臂之力的,您只要同意出兵攻回去,我们的王就愿意帮你取得胜利,到最后,您只用分我们一点点好处就行了,如何?~”蛮子迫于容声的气魄变得更为献媚。
容声坐到陆倾城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陆倾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有主意还装模作样的来问他,于是没理他。
容声看见陆倾城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不想看见蛮子的嘴脸,便头也没扭,说道,“文褚,你把他留在府里几日吧,好生招待。”
蛮子走了,容声告诉两人急报的事不必担心了,他已经派将领去解决了。
两人疑惑如何解决的。陆倾城思及方才蛮子的事,恍然大悟,问道,“你是让人去告诉帝临云蛮子倒戈了?留下蛮子是为了留下证据吗?”
周文褚挑挑眉,这容声与陆倾城倒是心意相通……
容声答到,“是了。”
这招挑拨离间,真是狡猾。
快马加鞭之下,不到一日帝临云就听到了消息,不过是从暗桩那里得知的,容声有意泄露,暗桩才能得到消息,他知道府内有奸细,不过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他们放到了不能作为的地方,反而成了他传递虚假信息的工具。
随后,容声派去谈判的人也到了,不是将领,他只会在战场上于人拼杀,不会于人虚伪与蛇,谈判之人另有奇人。
是个斯文俊雅年轻英俊的男人,讲起话来却丝毫不拖泥带水。
更是直接的道明了原委与目的。
帝临云初闻消息就勃然大怒过了,怒骂到蛮子就是蛮子没有一点智商与底线,风还未吹就已经两头倒了。
一边与自己合作一边又去与容声谈判,两头都想获利?真是自作聪明,真当我们中原人是傻子?
再闻仍是心头怒意难平,只想着先让蛮子难堪,没有过多的要求容声让利,他们都是老对手了,可以慢慢厮磨,可这蛮子却是个不定的变动,必须除之。
容声不肯与蛮子合作一是早知蛮子与帝临云有来往,二是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两人罕见的一拍即合,达成了共识。
帝临云退兵不再攻打城池,并退换城池,以示交好,准备与容声一起出兵力剿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