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曾经试着对着苏羽和开封府几个长得还算清秀的衙役,看着他们的唇,但别说是吻了,便是专注的看看,都想要呕吐,可为何独独对这人……哎!他是该娶一房媳妇儿了,不然堂堂南侠,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热…好热…”夏青在床上翻腾着睡不着,身子如同火烤般难受,起来摸过桌上的茶壶,凑到嘴边倒了半天,才发现里面没有一滴水,夏青将茶壶扔回桌面,跌跌撞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院内有口井,井水甘洌可口,她此刻恨不能跳进水中泡着,明明只是一些甜味的酒,真是没想到会后劲十足,早知道就听展昭的,不喝那么多了。
月满天际,柔和光华似水流淌,渲染出安逸又宁静的画面,迷朦月色中隐约可见女子身影,一步三晃,跌跌撞撞向水井处奔去,路过隔壁院落,她看见屋内,昏黄的烛火映在窗上,透出某个身影,仔细一听,还有隐约水声,夏青立即止步,很无耻的附耳上去听了片刻,稍倾嘴角歪起诡异的弧度,半晌又左右看了看,咧开嘴。
万恶淫为首,“淫”已经太坏了,酒为淫媒,酒是更加坏的东西,而夏青根本没有想到赵祏在那杯酒中给她下了什么。
终于热血沸腾了,深吸了一口气,哼着小曲一脚踹开了房门,室内春色旖旎,勾起无限睱想。
一盏烛光中,展昭墨发倾泻,散落下来盖住大半背部,浴桶内水汽袅袅,更衬得他肤色红润鲜明,夏青歪在门上笑嘻嘻的看着某人总是没有情绪的双眸在目光接触到来人的一刹那滑过惊诧,随即镇定的探手取来一旁的蓝袍披上,命令道:“出去!”
夏青愣了一愣,继而直挺挺的离开靠着的门板,脚尖轻轻一踢,合上大门后又闲闲的靠在门上,“我就不出去!”
展昭淡淡憋眉,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裸裎相对,哪怕对方同样是男子,也不行。
“夏大人,你喝醉了,早点回屋歇着吧,别忘了,皇上已许了你我明日一早便启程出京查案的。”
夏青却只是呆呆看着展昭半干长发以极度盅惑的姿态贴在其弧度优美的下颔上,目光往下,精致锁骨上还有晶莹的水珠,蜿蜒留至半透明的白袍里,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鼻血忽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夏青随意抬手抹去,全然不知此刻自己的模样有多可笑。
“展大人,我来帮你擦背。”夏青不由分说的夺过一旁的帕子,在展昭的肩膀上轻轻落下,展昭觉得每一个被她的手落到的地方,都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火辣辣的,带来难得的不曾想象过的身体感受。。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快要疯了,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夏青只是一个男子,自己怎么能够纵容这样旖旎而变态的意动。
展昭哭笑不得的别过脸,叹道:“夏大人,展某现在不方便,若有事找展某相商,你可否回避片刻。”
夏青倏然来劲,将展昭放在一旁凳上换洗的衣服,全部扔到窗户外面去,“我就不出去,你有本事便出来揍我!”
展昭被她的惊天之举吓得目瞪口呆。
夏青又拉长了嗓音冲展昭勾指道:“美人儿,要不要,香一个?”
展昭顿觉荒谬的低声呵斥道:“再不出去别怪展某动手了。”
夏青嘻皮笑脸的耸耸肩:“动手?只要你今夜从了我,动哪儿都悉听尊便。”
“住口!”展昭沉下脸,很想将其点穴制住,可心里又苦恼,若是保持面对面的姿势杵在原地,那他又怎么从浴桶里起身,虽说对方也是男子,可未免也太失礼。
夏青见展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那窘样甚是可爱,不由挤眉弄眼道:“来,小爷陪美人洗个鸳鸯浴。”说罢毫不迟疑的跳入桶内,水花哗啦啦溅,洒了一地。
展昭大惊,不再犹豫的抬手,朝着她后颈砍去,谁知道夏青却因动作过大一时没站稳,瞬间头颅就被半人多高的水淹没,展昭非常不走运的砍了个空。
于是皱着眉弯下腰,稍稍一探,双手穿过其腋下将她抱了起来。
夏青被水呛得直咳嗽,束发的簪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滑落,翠绿的官袍被水浸透,沉重的挂在身上。
“你给我立刻回房去。”展昭气得身子微颤。
夏青伸手扯了扯裹得毫不透气的抹胸,大口喘息着,突然利索的将那身青绿扒下,潇洒的甩出桶外,邪恶的笑道:“美人儿你可真是个急性子。”
展昭的目光随着那件外衫飘落,再转回来时只看过面前之人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湿透的中衣下层层厚实的白衣隐约可现,那是什么?展昭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却始终不得要领。
纤细的腰身,玉般的肌肤,竟透出些妖冶的昧道,展昭仓惶的移开视线,难怪世上竟然有断袖之人,原来看男子的身子,竟也会面红心跳。
生平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从来未曾碰到过这种状况,自己素来性子淡薄,甚少有女子近身,男子更是不消提,因着办案关系,平日里与此人倒也没有太多禁忌,可他终究没有龙阳之好,怎能如此荒唐。
不过更荒唐的显然还在后头,夏某人显然是酒劲冲脑,不耐的咽了下口水,猛然扑向对方。
事发突然,展昭一下没能稳住身影,重新滑坐下来,背抵在浴桶壁上,呛了好几口水。
夏青将他身上那件碍事的外袍一把扯落,然后满意的咂咂嘴,双手搭在他肩上,就那么坐了上去,两人之间再无一丝间隙,紧密贴合,姿势极端暧昧。
“你!”展昭脸色铁青,他最初也以为夏青只是酒品太差所致,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知羞耻,这种画面显然叫他这个正人君子难以承受,眼下怒火攻心,居然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青睁大眼,勉强透过醉眼朦胧看去,脑袋轰的一声,已是无法思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副健康体魄,略暗的肤色,厚实的胸脯,浅褐色的两枚坚果,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连忙合上双眼,头晕,同时心跳得轰轰的像只小鸟不停的要从胸膛奔出来。
颤抖着伸手抚上他的胸前,触手的肌肤光滑沁凉,完全不似水温微热,她惬意的曲起指尖,在上边来回游走,没过多久动作愈发大胆,肆无忌惮的绵延而下。
“还不住手!”展昭的眉目间再也不若平常般波澜不惊,牙一咬托住她的腰想将其挪开,手掌贴上对方肌肤的一刹那便有莫名的灼热感蔓延开来,他微抬高下颔,压下心悸冷然道:“我敬你为官清直,没想到私下竟……非要逼我将你打晕才肯罢休么?”
夏青抿了抿唇缓缓贴近:“不再唤我大人了么?”最后一个字的语调落下,柔唇顺势覆上,堵住对方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柔软的触感挑逗一般在唇上厮磨,燃起陌生的火花。展昭惊骇的瞪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心里泛起惊天大浪,第一次亲吻自己的竟是个男子,怎么可以?这个世道一定是疯了!
怎么可以如此?
这是禁忌的!
他们都是男人呀!。怎么可以!狠下心肠反手推出一掌,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率先迈出了浴桶,操起地上的外袍披挂在身上,冷冷凝着呆坐里头的人,厉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肩头遭到重击,疼痛让夏青倏然清醒了一半,她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排山倒海的怒气从他身上无形的散发着,夏青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头很痛,记忆也仿佛脱节了一小段,只记得刚刚在皇宫内喝酒,然后……
“你好好清醒一下!”展昭毫不留情的提起原先准备的凉水,淋了夏青一身。
凉意瞬间渗入,浑浑噩噩的思路渐渐变得清明,她低头看看狼狈的自己,再望着同样衣冠不整的展昭,隐约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苦涩感涌上喉头,她却并不后悔,若不是喝了酒,这番只在梦里出现过的情景,她怕是永远都做不出来的吧。
半垂下眸,掩去泄露太多情绪的眼神,可心里仍然有荆棘不断丛生,刺得心底柔软的部分鲜血淋漓,难道她在他心里永远都只是同僚,若此刻说出自己的女子身份,他是否还会恪守那该死的礼教约束么?
心猛然缩紧,夏青终于意识到这几月那些游离在边缘的思念和甜蜜竟然就是赤裸裸的爱念,是的,她是爱他的,不是喜欢,不是崇敬,而是爱,可是,他会爱她么?紧接而来的惶恐和迷茫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原本只想要借办案的名义将他留在身边,远远看着他便好,现在居然越来越贪心了么,可是这般猜不透过程更猜不中结局的爱情她夏青要得起么?可是,不试试,又如何知道呢?
双手紧握,夏青假意打了个酒嗝,拖着湿淋淋的身子从浴桶里站起来,轻笑道:“还没清醒又如何?”
展昭正眼都不瞧她一眼,指着门道:“最后一遍,出去!”
夏青深吸了口气,眼神清明,口气笃定:“我不要只做你的同僚。”表白吧表白吧,也许过了今晚她就再没有勇气了。
他闭上眼,不发一语。
我真的不要只做你的同僚,“因为我是……”话音未落,她已腾空飞起,而后重重的跌落在青石地面上,那身青绿的官袍随后飞出,不偏不倚正好罩在夏青头上。
夏青悲哀的凝着那扇无情紧闭的门,泪在瞬间滴落,她在心里倔强的重复了一遍,我没醉!我不要只做你的同僚,我还可以,做你的娘子!
似乎有人在她耳边唱歌:一叶轻舟去,人隔万重山,鸟南飞鸟南返,鸟儿比翼何日再归还?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终是谁使弦断。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
是谁将这曲《情未了》唱得如此凄婉动人,以致听的人未语泪先流。
银色月光下,那清秀少年一袭绯衫,清冽洁净,正立在梨树下,微仰着头,看着天边的明月,低唱吟回,月华如练,他的影子淡淡然,衣袂随风飘动,带着难以言语的优雅气息,像谪仙。
夏青知道方才是他在唱歌,因为除了苏羽谁还会有那把好嗓子,只是不知道适才那一幕,他又瞧见了多少。
夏青将面上的泪痕抹去,才向着背对她的苏羽走去:“这么晚还不睡,日复一日的望着,月亮就这么好看?”
苏羽转过身来,便想要跪拜,却被夏青先一步拦截,“又不是在公堂上,别动不动就下跪。”
苏羽直起身抬眼望向夏青的双眸,柔声问道:“宫里的事处理完了?”
夏青点了点头,苏羽望着夏青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竟一时出了神,他摸不准这夏大人的一言一行是不是在做戏,却清楚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无论她的话里有几句是真的,总之这一刻,当他瞧见她面容苍白的模样时,却忍不住心痛。
夜已深,凉风吹来,夏青打了个喷嚏。
苏羽解下外袍披在夏青的湿衣上,道:“初秋风凉,小羽送夏大人回房。”
夏青紧了紧外袍,又看了一眼早已吹了灯的院落,终是点了点头,率先抬步向外行去。
回到寝室,夏青才不好意思的对着苏羽笑了笑:“今夜喝多了,让你看了笑话。”
兴许是被那笑容中的几许娇态所吸引,苏羽痴痴的望着夏青,竟是无法移开视线,反是夏青被他瞧得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脸去。
“夏大人,你的嘴角有颗水粒。”话音刚落,苏羽已欺身上前,俯首负上了少女的唇瓣,夏青骇得魂都要飞了,几乎要晕过去,这个苏羽,半个月不见,老毛病又犯了。
浑身打颤,不能出声,抬起手来便给他一个耳光。
距离这么近,根本使不上力气。苏羽被夏青摸了一下后,浑身一颤,离开了夏青的唇,喘息着说道:“我都看见了,你不就是想要男人么?我也可以啊。”
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