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
遥不可及2018-05-04 18:341,814

  为了将养从外邦进贡的蛟鲤而特意在廊外建造的青池,沉睡着昨日兄长刚从西山一带打回斑鸠的毛蔑竹笼……府中的一切似乎都淡去了颜色。红色的帷幔,红色的庭院,红色的衣裙,映入眼帘的唯有一片红色,仿佛这是天地间仅存的色调。

  铁锈的甜腥充斥着鼻腔,离弦的箭矢在魏元和面前生生刺人长姐的胸膛,剑拔出时带起的血,溅了正向魏元静跑来的魏元和一身。温热的血在天青色的儒裙上漫延开来,张扬的赤色比红莲还炽烈,灼的干涩的眼生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脑子此刻像是被浆糊包拢,一片空白,整个魏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忘记了战栗的双手紧紧的握紧,修剪得当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唯一活口,口供,火祸。”写在写在小纸条上的是断断续续的词句,读来让人匪夷所思,清理掉家丁尸体的男人藏在面具下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微笑,这张字条是主子临出发时遣倌马的小厮塞到他手心的,多年的默契使然,他一眼就明了主子的用意。“这孩子还有些用处,留下。”冷冷的开腔,用着这么些年惯使的命令式口吻,无需多说,只要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成功的让离魏元和白皙的脖颈只有一指剑锋顿住。

  “上令,斩草要除根。”夜十八保持执剑的姿势,机械的回着话,常年药物的控制让他和夜衣卫大多数人一样,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唯知遵从上头的命令和听统领的话,上令一个不留,统领要留活口,从小被教导必须要服从的两种指令互相悖,这已经不是他的脑子可以处理的了的了。

  “大人,大人,人还没杀绝吧。”正僵持不下时,像是算好了时机一样,门口便响起刑部侍郎咋咋呼呼的叫喊声,海味山珍浇灌的肥壮身子看似强健,实则早被女色掏空,虚的很,下了轿子不过是跑了几步路,就支撑不住倚着魏府外门立着的柱子直喘。将魏元静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软软身子抱在怀里,魏元和那双与长姐一样肖似魏初平的鹿眸黯淡了神采,聚焦不明,像一个抽去灵魂的精美塑像,一开始的惊慌失措,愤怒不堪,到最后的麻木不仁,她花了他们屠一个府的时间。

  魏初平从不在家中提及国事,母亲早亡,他合格的扮演了父亲与母亲的角色,对魏元和和长姐二哥,从来都是威严又宽仁。本能告诉魏元和,把她的家人当牲畜屠杀的这群人,与她的父亲有关,可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粘板上的弱小的生灵一样,任人鱼肉。

  看到魏元和还留得一条性命在,肥硕的刑部侍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去。按说不应该让他这种品级的刑部大员充个劳力,来跑腿传话,可这半夜深更的,刑部当值的有只留了他一个,叫小厮们来吧,又怕那些小厮口齿不清,左右说不出个大概,误了上头交代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得已,他只好亲自来了。很显然侍郎大人忘记了,在夜间不准骑马的禁令限制下,虽说有轿子,可以他的速度来说,倒更可能误事。

  “对不住啊,夜统领,下官知道您老也是奉了相国大人的命,可是这……”掏出一枚卢为的鉴令冲夜十八晃了晃,固执的举剑还在犹豫的男人当即放下了剑,朝侍郎深深的躬了躬身,按他的意愿将魏元和锁着退了出去。侍郎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一躬万万不是冲着他的,纯粹是他手上握着的金令在起作用。

  ?“夜大人,嘻嘻,对不住啦,你别看这是个小姑娘,她的作用可大着呢。国相大人说了,也该给京里的老家伙们放点血了,到时候把名字一写,状子一拟,再画个押,谁敢说个不字。”把手放在粗短的脖子上比了个杀头的姿势,侍郎大人已经可以预见未来两个月里京里血流成河的情景,这都不是重点,关键的是抄家,上一回关西将军武兴邦被斩首时,牵连三十一名朝臣,好几个府邸都被杀绝了,抄家时他可捞了不少油水,这次自然不肯放过。

  “本统领不姓夜。”淡淡的语调还是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感情,打断了侃侃而谈的侍郎大人,宋廖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被夜十八带走的魏元和,主子一向把卢为这条老狐狸的心思摸的透准,明明知道他手下的这帮人死心眼,还要他保住一个活口,分明是要他拖延时间,算准了卢为不会放过这个排除异己的大好机会,定会着人来救。

  被打断的侍郎大人讪讪干笑了几声,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无需多留,又恭维了几句大人如何如何英明神武,不愧是国之栋梁云云,便找了个由头离了已成一座空府的魏府。夜衣卫夜衣卫,一入夜衣卫就会被抹去名字,用数字替代,数字越靠前能力越强,日日喂以坏人心智的药物加与控制,只有资历老排名前的,在熬死了上一任头领后,才有机会得到一个名字,拿到一半解药,胜任下一任头领,而宋廖以前的代号,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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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无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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