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不起眼的马车在左相府门前停留时间稍微长一点儿的时候,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毕竟是左相府,而且左相府之前还有一桩和璃王的婚事,却因为璃王遇刺暂时取消。
这可是未来的皇亲,来了这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还停留了这么久,路人哪能不好奇?
这些路人中,自然不乏那些知道左相府情况的。
“哎哟喂,那不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吗?”
“我去……你怎么还认识左相府的二小姐了?”
“这个……我大姨夫的表妹的婶子就在左相府做事,有一次让我少点儿东西进去,偶然碰见了,不过……当时的二小姐可没有现在这么漂亮有气势啊!”
“啧……你到底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左相府的二小姐胆子小,唯唯诺诺,而且说话的时候几乎从来都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的!”
“但是你现在看看,那是低着头看着脚尖,唯唯诺诺的样子么?”
众人看着将两个五大三粗的护院放倒,身手漂亮利索,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浅笑的少女,啧啧称奇。
“你是不是记错了,这不是左相府二小姐吧?”
“怎么可能?确实变的不一样了,不过难道一个人在经历了生死大难之后,还不能有点儿改变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生死大难?”
“哎呀,这你们也不知道?当初不是说,左相府的二小姐在大婚前三天忽然感染恶疾,被送往了乡下庄子上么?按理说,璃王妃可不是是都能胜任的,自然是要门当户对的女子,左相府一共有三位小姐,左二小姐是唯一嫡出的小姐,可是这位嫡出小姐忽然感染恶疾,却没有传出婚礼取消的意思,而且如果不是璃王在大婚前一天晚上遇刺,估摸着左相府的大小姐已经成了璃王妃了!”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嗨!自然有故事,故事多着呢!嫡出的二小姐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听说左相一直以来非常宠爱生下大小姐的姨娘,而且这么多年来,那位姨娘虽然没有被扶正,却也一直都是当家太太的做派!”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天在福缘寺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喊那位杨姨娘夫人呢!”
“对了,就是那位杨姨娘!听说手段了得,要不是因为老夫人出生书香世家,是真正的名门贵族,根本容不下妾室扶正那样贻笑大方的笑话,只怕杨姨娘早就成了正室夫人。”
“对对对!那现在这嫡出的二小姐被拦在大门外,这左相府到底什么意思?说起来,也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我瞧着左相府的好像真的恨不能闹得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一样啊!”
“嗨!你刚才没听到那门房的意思么,一口咬定了那位根本不是二小姐,而是个冒牌货,这不还安排了这么多的护院出来,瞧着架势是要将人直接折在大门口!”
“嘶!那也太大胆了吧?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人命?在他们眼中,这可不是什么二小姐,而是一个冒充左相府嫡出小姐的冒牌货,死有余辜!”
“我好想明白了什么……天啦,他们这是想要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啊!”
“嘘……看破不说破,像左相府这样的门第大族,谁家没有点儿隐私,当心惹祸上身!”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门房看着情况不太妙,心下着急。
上面可是说了,如果已经动手,那必须要将人给弄死了,否则……他也别想再在左相府待下去。
一咬牙,门房连忙看了里面的一个护卫一眼,那护卫点头,快速招手,跟着从里面冲出十来个护卫。
路人瞧着,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了退,生怕看热闹被误伤。
就是那位送容丹青的小厮,也吓得变了脸。
“容二小姐,不如”
“若是怕有误伤,往后靠靠,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
小厮哪里敢真的往后靠,毕竟他是奉了淑妃娘娘的意思送容二小姐回府,而且淑妃娘娘那边还等着他回禀呢。
其实说一句听是谁的人,这场混乱也就没了。
偏偏临行前,淑妃娘娘又说了一句,不管容二小姐说什么,做什么,只管听着,看着。
小厮看着那些拿着棍棒的护院,白着脸出声。
“放肆!这可是左相府的二小姐,你们这些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一次又一次对二小姐出手!”
他的声音很大,可是门房已经下了决心,那些个护院根本没人在意他的话,只管先想办法将这个上门的所谓的二小姐乱棍打死。
容丹青看了一下护院的数量,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我再说一遍,我是左相府的嫡出小姐容丹青,如果你们再这样以下欺上,不认我这个二小姐,那么……到时候就不要怪我容丹青下手无情!”
护院们和容丹青交手,也知道这少女虽然看着娇娇弱弱的,但是身手非常灵活,而且出手快很准,他们不敢轻易上前。
只是时间不等人,必须要在老爷和老夫人回来之前解决掉眼前这个少女。
快速对望一眼,跟着看向门房。
门房气恼至极,瞪着眼睛怒吼。
“都愣着做什么,马上将这个冒牌货拿下!实在不行,乱棍打死!冒充我左相府的嫡出小姐,即便是被打死在左相府前,到了衙门那里,也是死有余辜!”
护院们一听,再没有犹豫,一哄而上。
容丹青可没有准备再跟这些人动手的意思,她现在必须要表现出柔弱的一面。
否则……这一出戏她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儿损伤,到时候怎么博取路人的同情?
左肩上猛地的一痛,容丹青原本因为受伤有些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快!往死里打!”
门房看到容丹青吃瘪,忽然兴奋起来,看到了希望。
哪里知道,一双美目忽然看向他,双眸冷厉冰寒,像是有千万把刀子从眼底飞出,直刺他的心脏。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门房,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能调动府中十之七八的护卫来对付本小姐?”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想要借你的手,要了本小姐的命?”
那一刻,略微狼狈的少女,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还是那样的柔弱娇小,被鲜血染红的裙衫,明明非常虚弱,但是这一刻,她的声音,那样冷,那样寒。
像冰,像剑,更像是无形的呃住那些护院喉咙的手。
那种逼人的气势,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下意识地侧头,看向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