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的脸地一下白了，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两小步，触及到那双冰冷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过头。
“小的确实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房，但是主子有命，不得不为！而且你就是个冒牌货，本就该死！”
“你们……都傻愣着做什么，打啊！”
门房着急，声音更大。
围观的路人们，有些心里门儿清，不敢随意乱嚼舌头。
但是那些个有些迷糊的，忍不住喊了出来。
“那你就说说，你主子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肯定这个二小姐是冒牌货？人都没出来看，就能知道人家是冒牌货，莫非能掐会算？”
这人的话一出口，旁边围观的路人跟着哄堂大笑。
“对啊！到了这会儿，那个所谓的主子还没露面，确实古怪！怎么就能肯定了，这个二小姐是假的？”
“万一是真的呢，如果打死了？这位小兄弟，你可想过有什么后果？”
门房吓了一跳，想到上面那人许诺的好处，又连忙定下心神。
“散开散开，这是我们左相府的家务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有时间在这看戏，还不如回家奶孩子干活去！”
门房这话一说，围观的路人们瞬间不乐意了。
“我们乐意看戏怎么了？而且是你们左相府的家务事没错，可是家务事当街处理，我们路过还不让看了？这朱雀街还是你们左相府的了？”
“就是！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就是我们这些个小老百姓，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知道要关起门来处理！哪里知道，堂堂左相府的主子们，居然比我们这些粗鄙妇人还不懂事儿！”
“嗨！可别一竿子打倒一船人，老夫人今日不在府中，而且左相又没有再娶，如今府中啊，是杨姨娘当家！”
“切！一个姨娘而已，居然还能当家做主，真是笑话！”
“就是就是！妾室扶正……这不是在打所有正室夫人的脸吗？真是想不到，堂堂左相，居然能干出这样不靠谱的事儿来，亏他还是个读书人！”
“嗨！还不是那杨姨娘手段厉害，否则左相这么多年，为何一直没有续弦？之前都有知情的人说了，要不是老夫人压着，只怕现在根本不叫杨姨娘，而是要叫一声夫人的！”
“她生的大小姐如今和璃王互换了更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璃王妃，可是璃王妃若是个庶出，皇家能认吗？不能！所以啊……这位原本该是璃王妃的嫡出二小姐……自然不能再活着回到左相府啊！”
“否则……杨姨娘怎么能妾室扶正，左相的庶长女又怎么能变成嫡长女呢？大伙儿说是不是？”
之前围观路人胡乱猜测的时候，也压低着声音，担心被听到。
但是刚才议论的那些妇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却也是金陵城中不愁吃穿的正室夫人。
听到妾室扶正一说，想到家里那些个勾人的狐媚子，在家里不能对着丈夫撒气，出来还听到这个说法，能不动气？
所以，声音就大了起来，毫无顾忌。
一时间，各种阴谋论被翻了出来，不管是有的还是没有的，大家只管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左相府门前，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下朝陆续回家的官员们，大部分会经过朱雀街。
这是金陵城中最大的一条街，左相府就在朱雀街的最末端拐角处，因为容丹青被门房拦在门外，并且直接找护院乱棍殴打一事，早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的路人。
加上路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辞也原来越激烈，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以至于……官员们发现一个问题，马车走着走着，忽然就不动了。
“怎么停下来了？”
“老爷，前面人太多，过不去！”
“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是不能绕道回去，但是绕道太远，而且人都有一颗八卦心，瞧瞧时间还算早，大部分官员耐着性子等着。
有好奇心比较重的，索性主动询问外面候着的小厮。
“去了解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快去！”
“哎，老爷！”
……
然后，堵在路上的官员们，大部分听到了这样的回复。
“老爷，是左相府那边出了问题，说是左相府二小姐回府，但是被门房拦住，而且要当街打死！”
“原因呢？”
官员们觉得，容德诚瞧着不是那么个没脑子的人啊，不然也不会坐到左相的位置上，成为康泰帝身边的红人，还能在到处都是皇室贵族世勋大家的朱雀街弄到一席之地。
“那门房说那位自称二小姐的姑娘是个冒牌货，所以要直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打死了？”
“没有，那位二小姐很厉害，听说左相府出动了十之七八的护院，那位二小姐虽然也重伤了，不过依然还在那边坚持着要回家！”
“左相府的主子呢？”
“一直没人出来，那位二小姐质问门房到底是得了谁的意思，说她是假冒的？路人们也觉得奇怪，主子一个都没出来，怎么就知道是假冒的，莫不是能掐会算？”
官员们听着，大部分说了一句同样的话。
“倒是个聪明的！”
既然是左相府的新闻，作为同僚，他们自然乐意看热闹。
想到下朝前被皇上单独留下的左相，官员们各怀心思。
“去去去，上前仔细听听去，看看到底闹成什么样子了？到底是同僚门前，可别真的闹出了人命！”
“是，老爷！”
那些个官员们，哪里是怕闹出人命？
一些呢，是觉得活着才有意思，这出戏才能演的更精彩！
有些呢，确实是担心那姑娘的安危，听说只带了一个小厮，又被打的浑身是血，说是长得非常漂亮，到底让人怜惜。
还有一些呢……纯粹就是过来凑热闹，什么也没说，只管下了车，亲自过去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了。
左相府前，围观群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正室夫人们直接谴责左相的家风不正，妄图将妾室扶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年轻的姑娘少年们，则是因为阴谋论各种原因，觉得左相身为父亲，偏宠杨姨娘就算了，但是由着杨姨娘这样当街打杀原配嫡妻所生的女儿，这还是亲爹吗？
当然，也有一些为容德诚和杨姨娘等人说话的，但是在强烈的谴责面前，他们的声音实在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