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院中,容老夫人刚坐下来,孙妈妈连忙上前一步扶着她。
“老夫人,王大夫已经给二小姐看过了,除开肩头的旧伤,二小姐身体还好,需要好好休息。”
老夫人点点头:“让婉珠和千钰两个丫头过去照顾着!厨房那边让随时准备着,等丹青休息好了,让她吃点儿东西!”
“老夫人放心,都吩咐下去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还是你细心!”
孙妈妈笑了笑,在一旁站好。
容德诚这才从外面进来,看到老夫人的瞬间,想要跪下去为杨姨娘求情,却又担心触怒母亲。
倒是容水墨,眼眶泛红地走进来,跟着就跪在了老夫人跟前。
“祖母,求求您饶了杨姨娘吧,真的不是姨娘的意思,姨娘也是无辜的。”
老夫人冷笑一声,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女。
“无辜的?你二妹妹现在那一身的鲜血还在呢,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你去跟你二妹妹说,杨姨娘的无辜的,你看她信不信!”
容水墨一愣,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本就长得十分好看,大大的眼,弯弯的眉,漆黑的眼眸,黑亮又漂亮,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身材窈窕有致,这样一哭,不仅不会觉得难看,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娇弱可怜。
“祖母,二妹妹对姨娘有误会,而且今天的事情,姨娘真的不知情啊,都是门房欺上瞒下。”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了孙妈妈一眼。
孙妈妈摇摇头:“老夫人,刚才奴婢已经派人去看了门房,门房已经死了,说是因为担心触怒老夫人,畏罪自杀了!”
老夫人半眯着眼睛,什么都没说。
容德诚心头一跳,知道这一次,母亲是动真格的,心下有些慌了。
“母亲,既然人都死了,而且还是畏罪自杀,您”
“你给我住嘴!”
老夫人忽然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眸中闪着从未有过的厉色,极其冷厉。
“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想着为那个女人求情?德诚……你当真以为,母亲的眼睛是瞎的吗?”
“她要害的不是别人,是你的嫡女!”
“嫡女啊!你就这么一个嫡女!一次又一次,她真的以为,这个家里,她能只手遮天?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
容老夫人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动怒了,这一次这样动怒,饶是容德诚瞧着,都怵得慌。
跪在地上的容水墨,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原本打算过来跟着求情的容知画,人到了外面,想了想转身走了。
“去看看二姐姐吧!”
容知画刚走没一会儿,容水墨也被老夫人从屋里赶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了母子两人。
容德诚白着脸,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
“母亲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向儿子的时候,眼神非常冷。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现在死了好,这府中由着那个女人作威作福,残害嫡女,弄得乌烟瘴气!”
“母亲……”
容老夫人忽然闭上了眼睛,声音淡淡的。
“我已经给你定下了礼部侍郎的嫡长女,婚期定在来年初!”
“还有,丹青一夜未归之事,另有原因,要是让我在府中听到下人乱嚼舌根……”
后面的话老夫人没说,容德诚却非常明白。
母亲的性子虽然温和,但是真的动怒了,就是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都有些发憷。
“是,母亲,儿子知道了!”
——
德政殿,康泰帝坐在龙椅上,正听着暗卫的密报。
“确定真的只是三面之缘?”
暗卫点头,声音很冷。
“容二小姐当初在邙山奄奄一息,是鲁南王世子救了她,带回了世子府,不过根据调查,在世子府的五天,容二小姐一直在昏迷之中,醒来之后停留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
“后来鲁南王世子去了一趟左相府,不过容二小姐装睡,两人没有说上话。这一次在福缘寺,也是鲁南王世子主动过去说话,将披风披在容二小姐身上,容二小姐的反应……很僵硬很气愤。”
康泰帝想着沈流之那看似风流,实则霸道的性子,不由笑了笑。
“看来……十有八九是看上人家了!”
暗卫没说话,低头等着吩咐。
“罢了!既然是鲁南王世子单方面的意思,而且左相那边也没有什么表示,这位容二小姐又救了八皇子的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鲁南王世子那边派人注意着就行!”
“是,皇上!”
暗卫很快离开,淑妃端着点心在外求见。
康泰帝心情还算不错,看了王德才一样,点了点头。
王德才连忙去开门,然后恭敬地候在一旁。
“爱妃来了!”
淑妃笑着端着点心走到康泰帝跟前,见康泰帝还在看折子,也不敢打扰,只是将点心搁在旁边的小几上,静静候着。
康泰帝看完了手中的奏折,这才侧过头来,跟淑妃说话。
“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
淑妃笑的温柔娇媚,声音格外温柔。
“还不是光儿……惦记着容二小姐的救命之恩,偏偏今天臣妾派人送容二小姐回府的奴才回话,被他听了去,气恼的不行,非得央求着臣妾过来,求皇上一个恩典。”
康泰帝忍不住笑了,想到小儿子那耿直又活泼的性子,声音也难得温和。
“奴才回话怎么惹得光儿生气了?”
淑妃将今天奴才回来说的情况重复了一遍,见康泰帝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赞同,声音越发温柔。
“皇上,臣妾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嫡庶有别,容二小姐在府中的处境,似乎确实不太好。”
康泰帝想起刚才暗卫的密保,眼底眸光沉沉。
跟着淡淡一笑,牵了淑妃的手站起来,走到边上的软榻上坐下,问的很随意。
“光儿想要求个什么恩典?是不是朕不答应,他想着自己再过来求?”
淑妃柔媚一笑,点了点头。
“可不是,光儿那性子……哎,臣妾也没办法,都是皇上您宠的,臣妾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也就是皇上您的话,他才放在心上。”
被最小的儿子这样信任又崇拜着,作为父亲,康泰帝自然觉得自豪。
“说说看吧!”
淑妃轻轻嗯了声,带着几分打趣。
“光儿说,让父皇给丹青姐姐封个郡主,这样子一来,她是君,除开左相都是臣,就没有人能欺负她了!”
康泰帝嘴角微微一抽,声音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他倒是敢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