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一到杀手五，在如愿刺伤顾寒月之后，很快再次没入人流中。
等他们从人流中转开，回头再看时，发现事情已经无法控制。
脑中想起的，是当时他们出发时，大佬说的话。
“南城危难，很快就会开始！”
现在再看看暴乱的灾民，被灾民围攻，寸步难行，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护卫衙差们，神色漠然。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
顾寒月被黑衣人护着，一路急速前进，终于在百姓们占据整个县衙前，离开了县衙。
但是灾民无处不在，不管哪里都不安全。
黑衣人不敢停留，抱着他一路狂奔，一直到人迹罕至的山林才敢将人放下。
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顾寒月，黑衣人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王爷！”
“王爷您醒醒！”
顾寒月面色煞白，显然失血过多。
黑衣人不敢耽搁，也顾不得身份，拿出身上的金疮药，就着边上的溪流，快速给顾寒月清洗伤口，然后包扎。
顾寒月是被痛醒的，睁开眼睛，四周灰蒙蒙的一团，他下意识皱眉。
身上的痛在提醒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再看看守在边上的影卫，顾寒月张了张嘴，声音干哑。
“护卫呢？”
黑衣人神色凝重，看了一眼山下的方向。
“王爷，现在整个南城县的百姓都疯魔了！”
顾寒月：“……”
想到昏迷前听到的那一声声质问，还有百姓们有些愤怒的神色，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好地怎么就疯魔了？鲁行呢？张大人和赵大人呢？”
黑衣人垂着头，声音沉重。
“鲁县令有衙差们护着，不知去向。其余两名大人，现在应该还在山下，有影卫护着，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王爷，您重伤在身，属下马上送您回京。”
顾寒月摇头，苍白着脸看着眼前的影卫。
“不！我不能离开！”
哪怕现在民愤滔天，他更加不能离开。
这个时候离开意味着什么？
百姓们横冲直撞，他留在这边好好赈灾，安抚好百姓，到时候父皇绝对会好好奖赏他。
可他若在这个时候走了，呵！
他绝对不会活着回到乐华城，半路上有的是刺客等着他。
影卫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看到顾寒月摇头后，不再说话，静静等着。
“去弄两套衣服来，我们扮成平民百姓，下山。”
黑衣人忙点头，又担心顾寒月自己在这边不安全。
顾寒月看了看四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过不了多久天就黑了。
那时候，留在山上只会更加不安全。
“本王无碍！”
“是，王爷，属下去去就回！”
——
“老大，我们要不要去，再补一刀？”
杀手五皱着眉，看着不远处重伤的顾寒月。
杀手一摇头，声音压得很低。
“不用，活着对他来说，更痛苦！”
杀手二到杀手四集体沉默，想了想又觉得老大说的再正确不过。
原本赈灾的差事，结果因为誉王到了南城县，变成了民怨滔天，已经揭竿而起。
这要是让乐华城中的老皇帝知道，还不气的背过气去。
“大佬的意思，让我们先静观其变。”
杀手二到杀手五齐齐嗤之以鼻，之前老大带着他们混进百姓里，也是说暂时县按兵不动来着啊。
谁知道，下一秒就跟着轰动的人群冲了下去，趁乱给誉王来了两刀。
杀手三有些不放心：“老大，你确定大佬的意思，暂时不要干掉誉王？”
这么好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啊。
杀手一看向其余四兄弟，皱着眉沉着脸。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杀手二到杀手五：“……”
杀手四弱弱出声：“老大，你说的大佬会过来，什么时候过来？”
对哦！
老大之前说了一声，他们的注意力主要在誉王那边，所以一时忘了。
杀手一看了四人一眼，声音沉闷。
“不知道！”
杀手二到杀手五：“……”
怎么能这样呢？
作为老大，连大佬什么时候过来这边都不知道，太失职了啊。
杀手一阴沉沉地看着其余四只：“你们还知道关心这个？不是每天只关心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打牌什么时候出去遛弯斗鸡摸狗，什么时候去万花楼吗？”
其余四只：“……”
沉闷又话又少的老大，到底什么时候这么话多了？
而且，居然还会用了排比句，听着就觉得违和啊。
杀手一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暗暗想着当初这四只在院子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打牌遛狗的时候，他可是费心费力地学习中。
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狠狠地说教他们一顿。
特么的他们是杀手，居然没有半点儿危机感。
“老大，我们错了！”
杀手一哼了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已经带着两套百姓衣服回来的誉王影卫，眯了眯眼。
“跟着他们！”
——
容丹青带着杀手六杀手七到达南城郊外的时候，阴雨延绵，空气中不仅有泥土的气息，还有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是动手了？”
杀手七皱了皱鼻子，做厨子久了，现在闻到这血腥味儿，还有些不适应，反感。
杀手六看了看远处南城县城的轮廓，再望望没说话的大佬，明智地保持沉默。
“老六，去和老大他们接头！”
杀手六点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杀手七开始碎碎念：“大佬，那我们在什么地方和他们碰面？”
就南城县现在的情况来看，绝对危机四伏。
容丹青笑笑，看着远山轮廓，声音在暮色中异常清晰。
“不着急，先让他们玩着！”
杀手七：“……”
这样松懈，就是做了厨子的杀手都看不下去啊。
“放心，后面需要你们动手的地方多着呢！”
杀手七撇撇嘴，他现在比较喜欢杀鸡宰鸭，不太喜欢杀人了。
肩膀忽然一重，跟着听到大佬几乎叹息的声音。
“要变天了！这南城不过是个开始！”
杀手七抬抬头，看看黑沉沉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的天空，这不是早就变了么？
至于别的什么？
呵，抱歉啊，他根本没有上过学堂，什么都不懂。
杀人，是他前十八年学过最认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