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京归来的孙子带着准孙媳妇儿回来了,鲁南王府自然格外热闹。
晚宴,鲁南王坐在主位上,沈流之和容丹青分坐两旁。
看看孙子,依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双眼睛越发深邃莫测,鲁南王非常欣慰。
再仔细想想,似乎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人。
看看另一边的准孙媳妇儿,鲁南王脑中猛地想到了之前容松堂里巨大琉璃镜被一脚踢碎的情景。
琉璃镜可是外来物,即便是在金陵城,也不多见。
而那么大一面琉璃镜,几乎绝无仅有。
瞧着这么个娇滴滴温柔似水的小丫头,居然那么凶残。
鲁南王闭口不提容松堂的事情,沈流之自然知道内情,也明白老头儿的心思,跟着没开口。
容丹青更加懒得提,这么明显的试探她要是还不知道,那就是个傻的。
三人虽然各想各的,难得殊途同归,这一顿饭吃的倒也其乐融融。
离开前,鲁南王看着容丹青笑的非常慈爱。
“容丫头身手这么好,明日一早就随着流之一起出发,支援韩州!”
容丹青想要说点儿什么,只看到鲁南王一个背影,跟着消失在拐角处。
回头看着坐在桌旁,笑的肆意的沈流之,容丹青默默收回视线。
“怎么,害怕了?”
沈流之满脸戏谑,似乎在等着容丹青求他什么。
他虽然认可容丹青的身手功夫,但是战场到底不比平时的单打独斗和偷袭,那可是几万人几十万人的战场,哪怕武功再高,身手再好,若是遇上车轮战,也得九死一生。
古往今来,多少将士马革裹尸。
容丹青看向沈流之,似乎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戏谑一样。
“能和传说中的鲁南铁骑一起出征,丹青的荣幸!”
站起身来,容丹青往麒麟院那边走。
沈流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容丹青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也正因为这样,他越发觉得这个小丫头有意思,不愧当初他拉了一把,救了回来。
——
寅时出发,战功赫赫的鲁南铁骑在晨色微光中,如同瑞剑出鞘,直奔韩州而去。
最好的战马,最铁血勇敢的战士,一路尘土飞扬。
马蹄阵阵,铁骨铮铮。
鲁南铁骑抵达民洲时,不过一天之后。
民县是鲁南郡最东部的县,与韩州相隔一条松江,遥遥相望。
西秦三十万大军,沿江驻扎,战旗迎风飞扬。
看着松江对岸势如破竹一般汹涌而来的鲁南铁骑,西秦国凌王眼底露出一抹赞赏。
更深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胜券在握的自信。
“王爷,这一次鲁南铁骑带兵的将领是鲁南王世子沈流之。”
西秦国凌王顾寒枫勾唇一笑,双眸深若寒潭。
“本王听闻,康泰帝已经下旨给沈世子赐婚,而这一次,那位准世子妃也在此次出征的队伍中。”
边上的军师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愣,跟着点头。
“密报里面确实提到过。”
说这话的时候,军师的眼底带着几分轻蔑和讥讽。
自古以来,战场都是男人的天下。
东秦国倒是例外,几十年前出过一位巾帼英雄,可到底不是人人都是英国公夫人啊。
而且那位左相府嫡女,一直以来都是唯唯诺诺,又听闻体弱多病,这样的女人,竟然带到战场来,免费送人头么?
就算是免费送人头,他还嫌弃呢。
顾寒枫眯了眯眼,刚硬冷酷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
“将人带来,记得……要活的!”
军师微微皱眉:“王爷的意思是……想要利用借此威胁沈流之?”
顾寒枫稍稍侧头,看向身边略微靠后的军师。
“军师难道以为,就沈流之那样的性子,会被一个女人缠住?甚至……足以威胁他视如生命的鲁南铁骑?”
当然不可能!
除非做梦呢!
军师费解,顾寒枫没有解释,转身回了营帐。
命令下达下去,接到指令的将士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军师……这……王爷是想要利用准世子妃威胁沈世子?可是末将听闻鲁沈世子风流多情,女人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是准世子妃又如何?
另一名将士也忍不住补充:“是啊,军师,而且我们得到密报,这位准世子妃还是因为品行败坏,无视礼教又体弱多病,被东秦国左相所弃。恰好康泰帝有心给鲁南王添堵,这才有了这场赐婚。”
这么一个女人,抓过来做什么?
简直浪费人力啊!
看王爷的意思,显然是只可成功不许失败。
军师认可两位将士的观点,可是王爷命令已下,他也没办法。
“王爷自有主张,我们只管依命行事!”
军师的话刚落音,两名将士连忙对着从军师后面过来的怀王行礼请安。
“参见王爷!”
怀王顾寒清微微挑眉,笑看着这三人。
“本王那位四弟又有了什么指令?”
军师从乐转身一看,行礼之后,微笑着回话。
“我家王爷的命令,从乐不敢外传,王爷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我家王爷。”
怀王看了军师从乐一眼,英俊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也行,正好本王准备去四弟那边一趟。”
看不到从乐等人之后,顾寒清看向身边的侍卫。
“去查查,到底什么命令,记得……不管顾寒枫要做什么,只管抢在前面,将所有的矛头,丢到江对面的鲁南铁骑那边,懂吗?”
“是,王爷!”
——
松江对岸,容丹青看着开始安营扎寨的鲁南铁骑,忍不住看了边上的沈流之一眼。
沈流之抬了抬下巴,神色懒散。
“一路奔波而来,兵困马乏,稍作休息很正常!”
容丹青嗤之以鼻。
想起之前沈流之带着她避开大部队,另择小道,毫不停歇,饶了一个大圈再追上大部队的行为,容丹青忍不住看向他们来时的那片大山。
松江江面上百米,没有战船,不管是江对岸西秦国的三十万大军想要攻打这边,还是鲁南铁骑想要收复失地,都不现实。
现在呈现在眼前的战船,因为之前和西秦国的交战,早已破败不堪,根本不足以作战。
同样的,西秦国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所以这才有了沿江扎营,休整以待的局面。
东秦国东部十二城,如今被西秦国占领。
西秦国的将士们等得起,作为战败国的东秦国却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