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另一侧。
晚膳时候。
冷贵妃请了皇上的旨意,想请冷相一聚,安康且亲自安排了御膳司备了丰盛的家宴,送进了冷贵妃御帐中。
冷季冬来到时,看见皇上恩赐备至,只感皇恩浩荡。
冷相给冷贵妃见礼,而后兄妹二人一起坐了下来,闲话家常了一些之后,青绮借故将帐内伺候的宫女们都差遣了出去,自己也去了帐外守着,以免隔墙有耳。
“娘娘有事吩咐?”冷季冬不禁问道。
冷贵妃才搁了筷子,原本也没什么胃口,说:“睿宽和睿宜因为今日下午画场的事,生着气就回来了,我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非英将军护着,太子殿下也出面调和,月心真的要委屈这二十板子吗,小章皇后这是想要月心的命吗?”
见冷贵妃激动,冷季冬劝道:“娘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月心自有她的命数,且皇子们都在场,臣相信会有存善者出面相帮。太子殿下虽然寡言,看似冷酷,但经此一事,臣依然相信善念感存,就算太子殿下置若罔闻,也还有十三殿下在。诸位皇子殿下中,因十三殿下御前行走,臣最为熟悉,所以有十三殿下在,臣已稍可宽心。”
“但是睿宣已失鹰犬卫,又如何帮得了月心?”冷贵妃忧虑说:“宫中人人自危,都独善其身,真正可以相信的,又有几人。”
冷季冬又劝道:“娘娘,纵使十三殿下力不从心,也还有敢于仗义直言的十二殿下,”说着,又略笑道:“也还有七殿下和三殿下。”
冷贵妃听了,也以为是笑谈,说:“睿骞靠山不足,睿宁终究是小章皇后的儿子,至于睿馨…我只希望他能将自己照顾妥当就好,说起睿馨,他只受了两个板子且养到现在,月心若是受了二十板子,兄长追悔莫及。”
“娘娘,今日画场事发时,两相正被宣入龙帐陪驾,先是十三殿下派了人来,接着是锦适来回禀,之后陆续有皇子随侍来请皇上移驾画场,但是皇上说,有太子殿下在,事情也果然如皇上所言,太子殿下出面之后,‘凤仪殿’也只能息事宁人。”
冷贵妃却依然心有余悸,终于说道:“兄长,我有意请章司骏过来一叙。”
冷季冬听了,问道:“娘娘的意思是,不再反对公主和章司骏的婚事了?”
冷贵妃只表情凝重地说:“经过今日画场的事,我只感觉我们冷氏势单力薄,关键时刻,有多少人会维护我们?”
“但是娘娘,章司骏毕竟只是章相的义子,以臣对章相的了解,他永远都不会把章司骏当成真正的章氏族人来看待,所以其实公主和章司骏的婚事,并不能实质地改变什么,这也是臣并不反对这桩婚事的原因,章司骏虽然姓章,但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也不会将公主卷入到复杂的纷争中。”冷季冬坦言道。
冷贵妃却心意已决说:“正是因为章相不会亲待于章司骏,我才想要他成为我们的人,而他正如子尊所说,的确是个大英雄,在兵营亦有威望,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冷季冬听了,郑重说道:“若是两情相悦,自然不能棒打鸳鸯,有章司骏的保护,公主也会更安全。臣只恳请娘娘,此事还需以公主的终身幸福为首要,若是非要参入了许多繁杂缘由,反而不美,关乎公主,关乎皇上和皇家,且需慎重。”
“兄长,言之有理。”冷贵妃这才稍微平静了几分。
另一边。
三皇子营帐内。
今日晚膳。
冷阅简和章司骏将矮桌抬到了毡垫旁边,因为睿宁休息了一个时辰,依然疲态明显,所以只靠坐在毡垫上,用着晚膳。
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了狄龄辅有些吃惊的通传声,说:“殿下,英将军来了?”
听这,睿宁原本就有些握不住的一双筷子,径直掉在了桌面上。
冷阅简不由得笑道:“正所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看来此言非虚。”
“夫妻?”睿宁瞪了一眼冷阅简。
章司骏更直接,似乎巴不得英将军回来,已经对帐外说道:“快请进来,英将军来,还通报什么,就跟回到自己营帐一样,熟门熟路,就不必拘礼了吧!”
睿宁还没瞪完章司骏,章戈英已经进帐来了,而且手里还端着一坛药膳,径直走过来,放在了桌上。
也在桌边盘腿坐了下来,说:“这是冷月心刚炖给我的,我吃着肉片非常不错,所以拿来给你补补元气。”
“虚不受补。”睿宁故意别过脸去。
章戈英见他矫情,说:“不要跟个女子似得耍小性子,我已主动过来求和,你痛快点展露笑脸,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睿宁哼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我投降,但究竟又是谁的错?”
“我的错,行了吧,”章戈英说着,哄着似得,拿了筷子和碟子盛了药膳,隔着桌子,端到了睿宁面前。
冷阅简于是问章司骏说:“晚膳用好了吗?”
章司骏立刻附和道:“我们说好要去喂马的,马无夜草不肥嘛。”说着,正要起身。
章戈英却奇怪道:“为何每次我一来,你们两个就要走,人多说话才热闹,两个人有什么意思。”
冷阅简于是起身,坐去了章司骏的旁边,将睿宁身边的位置,留给了章戈英。
章戈英顿时笑道:“不愧为冷月心的哥哥,十分有眼力。”说着,已经挪去了睿宁身边,亲自拿了筷子要喂睿宁吃肉。
睿宁顿时脸红、脖子也红,但是香气独特的肉膳已到嘴边,若他不张嘴,似乎章戈英要填鸭式强行喂入的意思,所以他也只好笑纳,却不好意思地转去了章戈英那边,而背对着冷阅简和章司骏。
冷阅简感叹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英将军的一句话,胜过我们成千上万句。”
章戈英又问冷阅简说:“冷月心的棋下得不错?”
冷阅简奇怪道:“在宫学堂的时候,她从来没下过棋吗?”
“谁会跟孤寂师太下棋,”章戈英说:“宫学堂有几个角落,倒是常年被冷月心霸占着,估计除了蜘蛛织网会闯入她的地盘,也没别人了。”
冷阅简问道:“为何提起下棋?”
章戈英边抬手掌心,对着睿宁的胸口,边继续跟冷阅简聊着,说:“冷月心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教我下棋,连棋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