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安康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但是却不能确定,所以问皇上说:“这个叫锦佐的,是不是跟某人年轻的时候,有些相象?”
皇上立刻赞道:“赏安康一个上好的玉佩,福泰,你有何进展?”
福泰经过安康的提示,也恍然想起了一个人,但是却对这个人年轻时候的样貌,不是那般笃定,所以回话道:“皇上所说的这个人,奴才们似乎还是小的时候,见过此人年轻长相,后来见到的都是胡须臃肿的老态模样?”
皇上笑道:“也赏福泰一壶御酒。”
福泰和安康依然一个站在身边、一个站在远处门边,但都谢恩着赏赐,而同时更疑惑于锦佐和这个早已忘在记忆里的人的关联。
皇上喝着茶,琢磨着之后的事,也略沉淀,因为事情成与不成,如何沟通很重要,而皇上如此笃定,则是因为姚公公的笃定。
片刻,皇上终于吩咐道:“宣章相,朕只见他一个人,朕与章相说话的时候,御书房关门,‘龙阅殿’闭殿。”
“是。”福泰和安康应声。
皇上又说:“福泰。”
福泰近身听吩咐。
皇上吩咐道:“你去看看,‘清茶一碗’还有什么东西送来没有?若是没有,你就捎话给你师父,让去准备。”
“是,奴才即刻就去。”而后福泰让福穗去找章相,安康则将‘龙阅殿’内所有的宫人遣退去了院子里。
而福泰也不问皇上细致,因为每次他将话传给师父,师父就会明白皇上的意思,而这次师父像是已经料到了皇上会有所吩咐。
所以另一个面生的宫人,忽然来到福泰面前,低声传话道:“‘宣一阁’的书架上有一本厚书。”
说完,这个宫人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走了。福泰不容多想,赶紧往西面的‘龙忆殿’回去,又进去了‘宣一阁’。
书架?福泰直奔一面墙上的书架,而后找到了一本最厚的书,拿在手里,打开来看,却并非是一本书。
而是以书为表皮伪装而精工雕琢的一个木盒子,福泰看见盒子里有一封信和一卷绢,但是他立刻将这本书合了起来,恭敬的端在手里。
因为盒子中的那封信是嵌了金粉且盖了御印,也就表示这是皇家书信,御印更表示为皇上亲笔。
另一卷绢,也是绣着金龙,这是福泰每日都会见到的圣旨,所以他并不敢打开,而赶紧回去了御书房。
皇上在御书房也没有等多久,因为章相此时就在南面的‘龙行殿’内,与太子一起等着皇上关于报请的御批。
福穗过来将章相请走,章霸旗的心里不免又再忐忑,因为他也感觉,似乎报请上的用银数目有些离谱。
而来到‘龙阅殿’外,章霸旗看见宫人们都候在了院子里,进殿后看见安康从里面关闭了殿门。
章霸旗又往御书房进去,福泰此时也到了,将手里恭敬端着的这本书放在了龙案上,而后退出御书房,和安康候在门外,也从外面关了御书房的双扇门。
章霸旗已紧张的碎汗直冒,但是寻思着,就算皇上要驳回超额的用度报请,也无需关门闭殿?
所以章霸旗只担心,皇上将要说的,远比报请的事要严重的多,且并不宜被外人知道,所以章霸旗的心里更没底了。
皇上打开了龙案上的这个盒子,将里面的一封书信和一卷圣旨拿了出来,皇上也是第一次见这本‘书’,所以打开来,先看了看。
章霸旗跪礼道:“皇上,臣来了。”
皇上却并未搭理,而是端着书信看完,又拿起了那卷圣旨,展开来看,皇上目光专注,逐字逐句的琢磨着。
居然也分不清这眼前的字迹是真是假,皇上又细看信中的笔墨和圣旨中的笔墨,却都是干涸的状态。
皇上心里寻思着,若是姚公公临时准备的,为何墨迹会如此风干状态,像是这本‘书’已搁置了许多年的样子。
所以皇上有些怀疑所看到的信和圣旨是确有其事,原本皇上细细审阅,是担心会有造假的蛛丝马迹被章霸旗看出端倪。
但是此刻皇上却只以为,这本‘书’或许一直就有,却只由姚公公收藏,而皇上从未得知,若是未发生今日之事,或许姚公公也不会将这本‘书’送至龙殿。
因为这信中,和这圣旨中,记载了皇族的一件隐秘的后宫之事。
而章霸旗却还跪在地上冒着冷汗,内心忐忑着。
半晌,皇上兀自沉思过,恍然道:“章卿已经来了,朕方才…略有游神…章卿起身,近身说话。”
“是。”章霸旗才赶紧起身,往皇上身边又靠近了些。
皇上先将那封信递给了章霸旗,说:“章卿还是自己看吧。”
章霸旗看了这个信封,知道是皇家书信,所以不敢接过来,说:“臣不宜看皇家书信。”
“但是这信中的内容,却只能章卿自己看。”皇上将信放在了龙案一角,章霸旗的面前,说:“虽然关门闭殿,但是朕认为此事还是不必出声的妥当。”
“那么臣…看看。”章霸旗应着,觉得可能信中有涉及皇家隐事,所以不便说出来。
章霸旗双手将信托着,恭敬的展开来看,却越看下去越全身颤抖,而后径直跪倒在地,惶恐道:“皇上…此事…皇上…”
“章卿为何话不成句,莫非也早有耳闻?”皇上又说道:“朕登基之时,朕的父皇将这封信,和这卷圣旨单独交给了朕,这些年朕一直只收着,因为是先皇遗物,又有遗诏,所以朕不敢擅自处置,只想着,将来或许由朕带进皇陵,此事也就罢了。”
章霸旗忍不住的颤抖着,思维也乱作了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又问说:“先皇时候,是老章相辅助,但是章相也见过先皇的笔墨,所以章相以为先皇的这封信是真是假,以及信中是否确认是先皇的笔墨无误?”
“臣不敢,臣惶恐!”章霸旗六神无主的样子。
“章卿起来吧,起来才好继续说话。”皇上等章霸旗起身后,他刚哆嗦的放下那封信,皇上随即将那卷圣旨又递了过去。
“皇上?”章霸旗看过书信之后已经备受冲击,此时甚至不敢再接这绢圣旨。
皇上依然将圣旨递到了章霸旗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