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霸旗傍晚的时候原本想要离宫回府,但是却被‘凤仪殿’派了宫女过来,又给叫回去了。
今日是皇上御赐家宴,所以章霸旗再次返回‘凤仪殿’也不成问题,就算未赐家宴,章霸旗出入‘凤仪殿’也不算违反宫规,因为‘凤仪殿’住着的是皇后。
宫规似乎只是为了限制后宫,比如品级略低的嫔妃,而皇后乃后宫之主,所以或许可以凌驾于宫规之上,也因为龙殿从未追究过。
章霸旗原以为是小章皇后又想起什么还没有说,所以叫了他回来,进殿后却忽然看见章太嫔正坐在小章皇后的位置上,而小章皇后正恭立一旁。
章霸旗赶紧快了两步上前,跪地称:“臣给太嫔娘娘请安。”
章太嫔是章霸旗和小章皇后的亲姑母,小章皇后还年幼的时候,因为长相好,所以被章太嫔接入了太嫔府,也常常出入皇宫。
章太嫔在宫外有一处府邸,称之为太嫔府,府中却是宫里的宫女和宫人,所以章太嫔的意思是,从下一代中选出好的来,从小培养宫规以及宫中礼仪。
而章太嫔也会借着各种理由,让小章皇后自小就常常出入皇宫,则是为了让她熟悉环境,也灌输概念,令她产生对皇宫的向往,及以‘凤仪殿’为人生唯一的目标。
却不料小章皇后被培养成熟,皇后的位置却选了别人,虽然也是章太嫔的另一个外甥女,但是却着实出乎了章氏一族的意料,也就是大章皇后。
又因为大章皇后并未跟随章太嫔成长,所以章太嫔依然是跟小章皇后关系亲近,而大章皇后则长在自己府中,与兄长章霸旗关系亲近。
之后小章皇后终于登上了后位,也是因为章太嫔始终没有放弃小章皇后,更不愿多年的辛勤栽培付诸东流。
而小章皇后入主‘凤仪殿’之后,章太嫔逐渐年迈也不再多过问后宫之事,算是功成身退,除非发生了比较严重的事情,比如今日的突然到来。
“你就这么跪着吧。”章太嫔脸色不悦,对侄儿章霸旗也毫不留情,章霸旗虽然已为相辅,也已有了年纪,但是依然听从姑母教诲,老实跪着。
小章皇后虽然是被章太嫔养大,但心里敬畏也害怕,所以也赶紧跪在了哥哥章霸旗的身边,说:“太嫔姑母息怒,让章嫔晋位是本宫的失误。”
“的确是你的失误,这点小事也不能办好,皇上送了几个补品,你就忘记了自己的皇后位置。”章太嫔不悦道,虽然退居太嫔殿,但似乎依然掌握着后宫的动向。
章霸旗些许不知所措,说:“太嫔娘娘,章贵妃晋位已成事实,还请息怒,是侄儿无能。”
“你是无能,你与你的父亲,根本不能比较。”章太嫔问道:“章嫔除了姓章之外,究竟与我们章氏有何关联,她晋位,她凭什么,她是依靠了什么才可以进宫,做了后宫居然依然无法满足她的野心?”
章霸旗听着这番话很是耳熟,毕竟小章皇后才刚说过类似的话,而小章皇后也不愧为章太嫔给教大的,就连用词也如出一辙。
小章皇后跟章霸旗使劲的甩着眼色,像是在等待章霸旗到来的时间里,小章皇后已经被章太嫔训得体无完肤。
章霸旗自然也明白妹妹的眼色,于是恭敬问道:“侄儿敢问太嫔娘娘如何打算?”
章太嫔厉声道:“你们两个如今,一个已是皇后多年,另一个更是身为相辅多年,但是你们现在居然来问本宫这个老太婆,如何打算?”
小章皇后和章霸旗的思绪有些六神无主。
章太嫔训斥过后,冷言道:“章嫔不能再留,也不必留。”
此话一出,不止章霸旗吃惊,整日诅咒章嫔早点死掉的小章皇后也是愕然。
章太嫔却奇怪问道:“怎么,本宫能够想到的事情,你们居然根本没有想过?”
章霸旗颤颤巍巍,说道:“太嫔娘娘,章贵…章嫔毕竟育有两位皇子和两位公主,若是突然出事,似乎…”
“似乎什么?”章太嫔忽然怒道:“就是因为你如此柔弱,才会被那个冷季冬常年压在头顶上!”
小章皇后似乎已经有些哆嗦,倒不是因为要杀章嫔害怕,而是惊恐于章太嫔的发怒,像是自小就被吓破了胆子。
所以小章皇后立刻应声道:“太嫔娘娘请放心,这件事本宫一定处置妥当。”
章太嫔却哼道:“你也的确应该处置妥当,否则等到睿宾和睿客骑在你的两个皇子头上的时候,你才知道后悔就晚了。”
“是。”小章皇后恭敬应声。
章太嫔却又说道:“此事不必你们来办,你们办事拖泥带水,本宫不放心,总之章嫔不会活到明日,你们知道这件事即可。”
“是。”小章皇后和章霸旗跪在地上,有些不敢抬头。
章太嫔另问章霸旗说:“章相大人,你是嫌你的府邸太宽敞了,居然要委屈皇子公主府融入你的相府?”
“侄儿惶恐,但是皇上的意思如此…臣也无可奈何…”章霸旗的话语已然吞吐。
“你愿意让出相府,是你的事,本宫老了,也不能再教你们什么。”章太嫔的语气突然转变是因为从殿外正在进来的人。
睿安进殿走向前,跪礼道:“孙儿给太嫔娘娘请安,孙儿方才去太嫔殿请安,却没有找到太嫔娘娘,后来问了才知道是过来了这里,孙儿就追过来了。”
“安儿过来,”章太嫔忽然变成了笑脸,说:“你真的是要给本宫请安,还是要过来帮腔你母后和舅父?”
睿安已起身,走到章太嫔身边,笑说:“孙儿是担心太嫔娘娘因为章嫔晋位的事,太过费神,所以孙儿想着,还不如除了章嫔算了,留着也闹心。”
章太嫔居然畅怀笑起,而后对小章皇后和章霸旗说:“睿安甚合本宫心意,也只有睿安颇具本宫的处事态度,不愧是出自章氏的皇子。”
小章皇后却脸色难看,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在睿安小的时候,由着章太嫔喜欢他,就让他常出入太嫔殿。
果然是跟谁长就像谁,小章皇后已然像是章太嫔的亲生女儿,而睿安简直就是章太嫔的翻版。
章霸旗听着睿安的话,也是心里一阵忐忑,但是他也不能说章太嫔和睿安的打算是完全错,所以才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