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子睿宗也拿不定主意,毕竟父皇的意思,是让睿宣得到充分的休养,但是这里不比在御帐的时候,睿宣可以由后帐进入辅助管事,在这里,所有的事都会被看在眼里。
皇上似乎也踌躇起来,此时身边的安康回禀了一句:“皇上,御马司主簿派人也到过十三殿下的御帐,但是此人有去无回,加之之前毒鼠那件事,几位皇子和文臣之女都躲在了十三殿下御帐中,所以十三殿下权威仍存的揣测,在营地里已经传开。”
皇上只略有不悦道:“这个御马司的卓主簿,朕是不是要亲自宣见才行,否则岂不是埋没了一个难得的人才,居然皇子不用他的马也不行,朕的这些儿子,倒是没被谁为难过,经过此事,也令他们长长见识。”
皇上的话都听得出讥讽的意味,安康给皇上端上茶,说:“势利小人猖狂,且也是因为认为十三殿下卸了职,无权无势好欺负,又或者是往日行走御前的时候,难免得罪过谁,十三殿下今非昔比,自然也就可以随便的落井下石。”
太子睿宗立刻附和了安康女官的话,对皇上说:“父皇,儿臣的确需要睿宣的辅助,但是儿臣会跟父皇一样,尤其留意睿宣的休养,不会令他像以前那样疲惫。”
皇上听着,依然略沉思,像是在睿宣的问题上,十分之慎重,但是‘落井下石’的事,的确会发生,毕竟在外人眼里,睿宣风光不再,是被卸职,且还是皇子失宠。
半晌,皇上终于动容,对福泰说:“宣十三。”
“是。”福泰立刻让福穗去请睿宣。
而后睿宣在所有的皇族和臣子的目光齐聚中,走向了龙帐,足足看傻了不少双眼睛。
睿宣自己也奇怪,但是来不及多想,他已经来到皇上面前,跪礼称:“儿臣给父皇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
“起来。”皇上却先叹了气,才吩咐道:“睿实忙不过来,你暂且到太子身边帮忙几日,暂且重掌鹰犬卫。”
“是。”睿宣听得意外。
皇上又对太子说:“朕的意思是,暂且借用。”
“是,儿臣明白,”太子睿宗再次保证说:“儿臣会每日亲自过问睿宣的平安脉。”
“你们去吧,狩猎的确已拖延了不短时辰。”皇上话罢,依然略有担心的看着跟着太子走了的睿宣。
安康劝着:“皇上,十三殿下这几日看着好像壮了一些,倒是太子殿下身心俱疲的模样,需让黎御医仔细伺候着才行。”
“是啊,”皇上也看得出太子的疲态,但是又故意说:“朕才是为朝务操劳的最累的那个人,为何不听安康心疼朕呢?”
“奴婢仔细照料着皇上呢。”安康微笑。
皇上也暂且放下了这件事,决定先让睿宣忙几日看看,如果又再影响了休养,等回宫之后,再选其他人辅助东宫,将他替换下来。
睿宣在全场人的瞩目之下,跟随太子,来到了太子的遮阳篷下,睿实还在疲于应对着各司主簿,他们也听见了刚才皇上的口谕,所以纷纷向睿宣恭敬行礼。
原本嘈杂的遮阳篷下,因为睿宣的到来,瞬间鸦雀无声,且原本难缠的各司主簿,此时好像变成了一尊尊秩序井然的雕塑。
所以睿宣的威望,深深刺痛了十一皇子睿实的身心,但是皇上谕旨,谁敢不从,所以睿实心里五味杂陈,也只能暂且搁下,因为狩猎的确不能再耽搁了。
睿宣见此,想向太子建议什么的,太子睿宗却直接示意睿宣开始吩咐事情,太子自己则接过来锦金手里的茶碗,先缓口气,润润喉,早膳之后耳边就没清静过。
睿宣于是对睿实说:“十一皇兄,太子殿下狩猎先行。”
睿实点头,再看那些原本一直在纠缠着太子和自己的各司主簿,却都变成了乖巧的旁立。睿实吩咐宫人,将太子御马备好。
福泰看着太子御马已经就位,赶紧冲福穗摆手,福穗即通知御乐司主簿,终于吹起了出行号角。
号角声浑厚悠扬,表示着狩猎的正式开始,而睿安像是因为突然而起的号角声,被惊醒了,所以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皮。
锦佐上来,扶着睿安站起身来,为睿安整理骑射服,锦辅去准备用马,但是睿安看着这匹马,却有些疑问,所以脚步略停顿。
太子睿宗由睿实陪着,往马队走过去,侍卫宫人随后,阵势浩荡,但总算是得以出行了,而睿宣还站在遮阳篷下,开始应对各司主簿。
太子随侍锦玉,向睿安的遮阳篷走来,跪礼回禀道:“二殿下,太子殿下已出行,请二殿下进山狩猎。”
之后锦玉又走向了睿宁的遮阳篷,同样跪礼回禀:“请三殿下启程。”
但是锦玉也只按照惯例,回禀这两位皇子,之后就跑走了,往太子那边去汇合。
睿宁暂且未动,因为旁边遮阳篷下的睿安还在‘欣赏’自己的用马,因为这匹马被包裹的严实,它毕竟是汗血宝马。
锦辅和锦佐担心被其他人看见了马匹,会起事端,甚至会被告去皇上那里,这可是坐实了的僭越之举,所以锦辅用各种配饰,将这匹马‘打扮’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马了,甚至四个蹄子也包裹的琳琅满目。
此时全场都是人,睿安不悦,瞥着锦辅,但先改变了脸色,略笑着对旁边遮阳篷下的睿宁说:“太子殿下已然出行,之后的顺序不重要,你先走吧,本殿刚醒,再喝杯茶。”
“知道了哥哥。”睿宁于是带着自己的人,离开遮阳篷,往场边的树林里走去,战马以及新牵来的几匹御马已经整装待发。
但是睿宁忽然停在了马前,对冷阅简说:“我好像答应了睿骞,要带他一起。”说着,已经往后面的遮阳篷看去,却没有看见睿骞的身影。
冷阅简也记得这事,于是派了一个侍卫去找十二皇子睿骞,但是场地和营地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睿宁又等了片刻,依然不见睿骞赶来,为了不影响后面的队列出行,他和章戈英才一起翻身上马。
冷阅简和章司骏也随之上马,戚文清等人步行了几步,才翻身上马跟上了。
皇上远远的看着,却对福泰说:“睿宁算是第一个出行的,太子说出行又走走停停,到现在也还停在场边树林里,至于其他皇子,不知道都在磨蹭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