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馨正在帐中思索着睿宁遭遇虫袭的事,帐外忽然通传道:“七殿下,冷医女来了。”
但是这时候也不是药膳时间,所以睿馨有些吃惊,看着冷月心进帐来的神色匆匆,她且直接走到了睿馨面前,而后跪坐下来。
“现在是连行礼都省了?”睿馨少见冷月心如此慌张的样子。
冷月心转身看了看帐帘,已经垂下,帐内也无其他人,她却显得谨慎小心,才对睿馨说:“我刚刚又做了一个梦。”
“又梦见黑掌了?”睿馨问。
冷月心于是将梦里的一切,和章戈英告诉的遇袭,全部说给了睿馨听,一直听得睿馨吃惊的两眼发直。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说谎吧?”冷月心着急问。
睿馨缓了片刻,说:“所以…你告诉我这些的意思是?”
冷月心也才恍然,喃喃道:“小女只是太惊诧了,居然会出现如此奇异的事情,而且黑掌上一次在梦境中说,如果七殿下返回别苑,比较容易下手,所以殿下还是暂且不要回别苑了。”
“但是我总归是要回去的,否则我那些侍妾可怎么办?”睿馨说着,却听进了心里,就算只是冷月心的一个梦,他也会当真信真。
冷月心也想不明白,说:“既然黑掌说,针对的是三殿下,但是为何又要威胁你?黑掌说,是因为你阻碍了他对三殿下的袭击。”
“听起来也有些道理,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也的确好像阻碍了谁的事。”睿馨安慰说:“冷医女最近是太过辛苦了,所以才会噩梦缠绕,下次直接把英将军推开,她的胳膊和腿,想必比房梁还沉,你也睡得着。”
“所以梦境里我才总被一条蟒蛇缠着,但是为何会这样吻合呢?”冷月心越想越感觉惊奇,说:“人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睿馨却忽然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妖洞梦境,对他来说,却并非梦魇,而是陪伴,至少夜里梦里,没有父皇的关切,没有母妃的日子,不至于冷清又孤寂。
“想什么呢?”冷月心忽然的凝神,望着睿馨,因为她的梦境,他好像可以感同身受一样,反而缺少了很多的质疑和错愕。
“我在想,我如何全身而退。”睿馨一语双关,一则是为了黑掌,另则是因为冷月心。
因为睿宁,睿馨也不能对黑掌一事袖手旁观,而因为冷月心,他已经泥足深陷,又将如何抽身自拔?
所以冷月心忽然之间看不懂睿馨的神情,往日,他看起来是那样简单的一个人,现在却好像目光深邃,又心思深渊,像是根本无法探根究底。
“备些压惊茶来喝喝吧。”睿馨说:“本殿被你的梦,一吓再吓,是不是应该给杯茶压压惊。”
冷月心看似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宁静,所以起身去准备茶水,她自己也想喝一杯,因为受惊不小,却并非因梦境惊吓,而是梦境居然能够吻合现实。
睿馨等茶的时候,感觉冷月心的梦境十分蹊跷,像是黑掌故意将睿宁遇袭的事,要告诉冷月心知道,但是这一切又跟冷月心有何关联?
同样在喝压惊茶的,还有睿宁营帐里的几个人,此时章戈英已经来了,而且告诉了冷月心午后梦境的事。
所以此时睿宁、冷阅简和章司骏,也包括章戈英自己,都吃惊的端着茶杯,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你确定睡前没告诉月心什么?”睿宁问。
章戈英摇头。
“是不是月心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日有所思才有所梦?”冷阅简狐疑。
章司骏却说:“但是梦境为何如此细致,像是身临其境,当然了,我们也只是后半程才进入,之前的事,也只有殿下和英将军心里清楚。”
“我觉得…好像月心的梦境,比我们两个的亲身经历更为清晰?”睿宁的疑问。
章戈英解释说:“我也是这样跟冷月心说的,依她说,是因为我们两个是当事人,当时只顾跑躲虫袭,而她是旁观角色,所以看到了一切,也就更清晰细致。”
冷阅简奇怪说:“好比你们两个是戏台上的旦角,而月心是台下观众,所以能够全观戏台所有的一切?”
“应该是这个意思,”章戈英说:“我正睡的好好的,忽然听见冷月心大喊大叫,而且叫了几次才叫醒了她,她也一直喊的是‘章戈英快跑,三殿下快跑!’”
冷阅简忽然叹道:“今日之事,已经足够惊奇一辈子的了,现在居然又添了月心的梦境。”
章戈英告诉说:“冷月心说,之前已经梦见过一次黑掌,而且黑掌明白告诉她,针对的就是睿宁,之所以要害睿馨,是因为睿馨阻挡了他对睿宁的偷袭。”
“所指的是晚宴那晚吗?”章司骏想起掌印的事,说:“殿下也说,是七殿下为殿下挡了一掌。”
“睿馨是无辜被连累吗?”睿宁兀自喃喃道。
冷阅简立刻问说:“月心有没有说,这个黑掌在她的梦境里是男还是女?”
“冷月心留意着呢,但是声音听起来不像男子,也不像女子,所以她也不能确定。”章戈英告诉。
章司骏却奇怪说:“怎么可能,声音一出,总是可以分出男女的?我们就可以知道黑掌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了。”
睿宁先叮嘱章戈英说:“我遇袭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月心的梦境更不宜宣扬,因为黑掌的确是冲我而来,所以睿馨和月心,最好可以抽离此事。”
章戈英不等睿宁的下半句话,他也想让章戈英远离此事,她却先说道:“早上说的话,我暂且收回,冷月心被章司姳叮一下、挠一下,还算可以忍受,但是你却是被黑掌盯上了,所以我现在的当务之急,需要保护好你。”
睿宁却忽然急了,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话已出口,又何须收回,之前你也三番两次的跟我说分手,总是这样反反复复,你要做一个出尔反尔之人吗?”
章戈英却瞪眼拍了桌子,吼道:“你嚷嚷什么,我是君子吗?我做不成君子,你做君子就是了,我又没有要跟你争,我出尔反尔怎么了,我现在就是要收回早上的话,你要怎样?”
冷阅简和章司骏才明白,章戈英约了睿宁早上踏青,是为了说分手,所以睿宁自从回来,才一副游神魂不在的状态吧。
睿宁被章戈英吼了一通,忽然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