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活着,进了冷宫也还活着…”
冷月心点头道:“或许贤嫔娘娘一直活了几年也说不定,而那时十三殿下已经懂事记事,贤嫔娘娘在冷宫的传闻是真的,皇上也没有骗十三殿下,只不过好景不长,贤嫔娘娘是后来才没了。”
睿馨恍然:“我大约知道皇上为何一直瞒了下来,因为睿宣的努力。”
“正是如此,”冷月心说:“我也听父亲说过,十三殿下自小读书非常用功,练武也十分刻苦,他之所以如此优秀,完全是自己的努力,因为他记住了自己的母嫔在冷宫的事,所以才会样样事情都要做到尽善尽美,以博得龙颜大悦,只期盼着有一天皇上会开恩,将贤嫔娘娘从冷宫接出来。”
“睿宣自幼长在龙殿,皇上必定也是看出了睿宣的心思,所以不忍告诉实情,就这样一直瞒了下来。”睿馨的另一个疑问:“其实去年在珍禽山,我问过睿宣,是否想去冷宫,我也答应过他,会问问冷宫的事,所以我去年回宫的时候,查了问了,当时就已知道贤嫔娘娘已不在了,所以才一直敷衍着,只说并没有问得冷宫的消息,睿宣也就此作罢,但是为何,他突然开始查冷宫的事?”
冷月心却叹道:“殿下,臣女知道答案,因为十三殿下经历了生死劫难,徘徊在生死边缘之时,十三殿下只有一件憾事,那就是未能将母嫔从冷宫接出,十三殿下当时若是有知觉,唯一的念头,必定是,自己若是可以活过来,一定要去冷宫救出母嫔,且是不顾一切。”
睿馨愕然,因为他忽略了这些,而睿宣脱险之后,却一直表现的并无异常,但是睿宣长在龙殿,将心思深藏已变成了一种本能,不动声色才能行走御前,谁又能轻易察觉。
睿馨却还有一件缠心的事,问道:“你常去‘磅山书院’,有没有关于大章皇后、我的母妃,还有贤嫔娘娘,这三位相关的记载?”
冷月心听了,瞬间的凝眉,因为睿馨的这个问题,非同小可,所以她紧张问道:“殿下是在怀疑什么?”
睿馨告诉说:“昨夜我去了东宫,今日清晨的时候,太子跟我说了几句话,但是他却是欲言又止,而他也早已知道冷宫的事,当然我也不清楚他究竟知道多少,他只说那个时候他已经记事,我才想起来,那年,好像是大章皇后没了的时候,究竟是我记错了,还是巧合?”
冷月心回忆着,告诉说:“所有的记载…”
“怎么了?”睿馨紧张。
冷月心忽然说道:“时间不对,记载有出入,臣女记得后宫录中所记载的是大章皇后年初的时候薨逝,而贤嫔娘娘是年末的时候被打入冷宫,皇贵妃娘娘并不在同一年,而是前一年就已经…”
睿馨糊涂道:“不对,绝对不对,姚公公说乌姑姑就是因为接生睿宣而误了回去‘凤仪殿’,才被大章皇后追究,降级为宫女。”
冷月心附和道:“臣女清楚记得,皇子录中所记录的十三殿下的出生年份,是在大章皇后薨逝之后,那么乌姑姑如何被大章皇后降级处罚?”
睿馨只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无奈说道:“你是女子,这些是后宫之事,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以女子的视角来分析这团迷局。”
冷月心思虑道:“记载也是人为,难免出错,而程纪是史官,对于宫里宫外的细节毫不放过,所以臣女认为,只有一人能够骗过程纪,令程纪记载失误。”
“皇上。”睿馨确定道。
冷月心又分析道:“臣女以为,若是大章皇后的故去时间被改动过,又或者是十三殿下的出生时候被改动过,那么大章皇后的死,或许和皇贵妃娘娘有关。”
睿馨却听得错愕,问道:“正说着睿宣和大章皇后,为何突然牵扯上了我的母妃?”
冷月心的解释:“因为臣女是女子,所以了解女子的柔弱和阴谋,贤嫔娘娘柔弱,无论十三殿下是生在前一年还是后一年,宫里瞒不过前后三年,因为十三殿下的年龄瞒不住,而后宫录中有贤嫔娘娘难产的记载,也有被冷落,而被乌姑姑仗义援手的事情相吻合,所以贤嫔娘娘前一年是怀胎,后一年是产后虚弱,中间这一年是难产,如此身子就算是想要谋害大章皇后,也做不到,还因为贤嫔娘娘的后宫品级有限。”
“为何是谋害,为何?”睿馨已经听得坐立难安。
“因为大章皇后是暴毙,死因不详,臣女曾整理过相关记载,最后也是无疾而终,而皇贵妃娘娘却是在大章皇后毙命的前后三年被打入冷宫,或者是几乎同时也没了性命,所以不是大章皇后害死了皇贵妃娘娘,就是皇贵妃娘娘和大章皇后的死有关。”
睿馨忽然明白了,问道:“你是因为‘馨思殿’一直备受冷待,我也是宫中的禁忌话题,皇上也从来对我只是自生自灭的态度,所以你才推测,是我的母妃害死了大章皇后?”
冷月心却并不退却,告诉道:“若是臣女,臣女也会这么做,因为根据程纪的记载,皇贵妃娘娘之所以被打入冷宫,就是因为章相府,当年的老章相击垮了索相府,令索相府满门抄斩,这一次若是冷相府真的被灭门,臣女必定会杀了章霸旗和睿安,或许还有其他的所有的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睿馨看着冷月心的愤恨犀利的神情,根本不敢质疑什么,因为人之常情,但是他却不能接受自己的母妃谋害了大章皇后的事。
片刻,睿馨又辩解道:“若事情真的如此,太子为何宽待我,太子从未为难过我,太子是否也应替他的母后报血海深仇?”
冷月心却提醒道:“殿下不要忘了,是章相府和大章皇后先害了索相府,太子就算不明当年的真相,也看得到如今的章相府这些年的跋扈行径,太子可以选择仇上加仇,但是他也深知,是大章皇后理亏,是章相府理亏,索相府被满门抄斩,究竟死了多少人,殿下想象过吗?那可是殿下的外戚府。”
“所以…”睿馨忽然无力辩驳道:“所以太子看着我的眼神,并非是欲言又止,而是无可奈何,对复仇的无可奈何,对这一切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