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边关。
睿宁的营地处在一片荒草土丘之上,章司骏依然每日早起,要去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鲜草喂马。
冷阅简每日早起则是漫步在营地中,散步在个个营帐之间,感受着每日的气候变化,虽然大漠中气候变化并不明显。
大漠营地和皇城的繁华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冷阅简觉得在这里更自在,这里也更像是是归属之地,或许是多年在大漠生活,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
黎享亭由营地外面回来,脚步有些匆忙,脸色也凝重异常,来到冷阅简面前,却一时之间开不了口。
“享亭,有何事?”冷阅简看着黎享亭的异样神色,觉得是有事发生。
黎享亭惊怔的表情,而后说了一句:“不如先进帐再说。”
冷阅简觉得奇怪,因为黎享亭并非一个拖沓之人,此时的他却欲言又止,而后两人往冷阅简的营帐回去。
冷阅简的营帐的另一端也通着睿宁的营帐,睿宁此时已经起身,刚刚更衣过,正要外出去找冷阅简,却看见他居然回来了。
黎享亭兀自在帐中的毡垫上坐了下来,大漠营帐内没有桌椅,只有用藤条和苇草变成的垫子,半寸高的毡垫做圆凳,一尺高的藤遍筐做矮桌。
冷阅简和睿宁也坐了下来,也都看着黎享亭略微发白的脸色。
黎享亭才告诉道:“刚得到宫里的消息,说…‘冷静宫’失火…”
听此,冷阅简才明白黎享亭的欲言又止,他却不敢问什么了,只隐隐感觉不安。
睿宁着急问道:“冷贵妃娘娘如何?睿宽睿宜和子尊如何?你快说!”
黎享亭却低垂的眼帘,说道:“冷贵妃娘娘和子尊公主…在寝宫中…还有…冷相大人…”
睿宁听着,已经感觉愕然,突如其来的噩耗,令人震惊,他振作精神问道:“睿宽和睿宜呢?”
黎享亭道:“九殿下和十殿下正巧未在宫中,但是听说至今下落不明。”
“为何,为何突然如此,必定有所原因?”睿宁激动道。
黎享亭告诉道:“来报信的人说,是因为十三殿下…”
“睿宣又怎么了?”睿宁只感觉五雷轰顶般。
黎享亭沉重道:“殿下节哀顺变,消息说十三殿下离开昔因山的时候遭遇了猛兽袭击,摔落山崖…皇上因为十三殿下的突然罹难,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所以昏迷不醒,后‘龙卧殿’一直闭殿状态,情况未知。”
睿宁怔住的模样,冷阅简却早已失魂落魄一般,他们才刚离朝数月,居然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
睿宁收敛心神,吩咐道:“派人回朝,查,仔细查清楚,冷贵妃娘娘、冷相大人和子尊,是否真的出了事,不要误信任何小道消息,务必眼见为实。”
黎享亭应道:“末将已经派了人回去,也觉得需要再查清楚,况且冷相大人为何在‘冷静宫’也十分蹊跷,因为据说‘冷静宫’失火是在‘龙卧殿’闭殿之后,没有皇上的旨意,朝臣不得入内宫,冷相大人不可能出现在‘冷静宫’。”
睿宁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阅简你不要着急,我也不要惊慌,或许是有人故意放假消息给咱们。”
冷阅简听此也赶紧稳定了心神,吩咐黎享亭道:“告诉副将和参将们,严阵以待,留意周遭动静,尤其是戈主将方面,若有风吹草动,咱们立刻拔营避走。”
“是。”黎享亭起身赶紧去找其他的参将和副将。
而后参将和副将们一起坐在了黎享亭的营帐内,得知了宫里的消息。顾金梁因为顾府一事,被牵连,所以此时已经不是副将的铠甲,而换成了充军役卒的衣服,但是他依然跟在睿宁身边,实质还是副将之一。
因为顾金梁知道妹妹顾宝梁和十九皇子睿定是由冷相府照应,所以得知冷相府出事,顾金梁的心里忐忑不已。
戚文清吃惊道:“怎么会突然遭遇如此巨变,冷相大人怎么可能…连九公主也…主副将已经得知消息了吗?”
黎享亭摇头道:“主副将应是外出牧马还没有回来。”
狄龄辅只感觉如临当头棒喝,紧张问道:“主参将如何,三殿下如何?主参将失去父亲和姑母、公主表妹,而三殿下则失去了公主妹妹,必定难以接受。”
顾金梁问:“消息可靠吗,已经证实了吗?”
黎享亭告诉道:“就是因为不能相信所得到的消息,所以我已派人再回朝去探,万一是有人故意放假消息给咱们呢?”
“必定是假消息,怎么可能突然遭此噩耗?”海潮浩凝眉道,因为冷相府出事,傅卿府也难免危机重重。
肖露雷问说:“有没有傅卿府的消息?”
黎享亭摇头道:“咱们得到的消息若是真的,也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来报信的人说,皇城内外已被章相府的兵马守的严实,眼线出城也是等了十几天才等到机会,之后就算是换成快马一路来到大漠,至少也要十几天,这样算来,宫里所发生的事,少说也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卓茁希担心道:“若是皇城调动了章相府的兵马,就悬了,这说明必定有大事发生,而且严查进出城,或许也是不想让消息传来大漠,这是不想惊动三殿下,不愿让三殿下回朝的意思。”
曲湘溶惋惜道:“十三殿下可被誉为皇子中的骄子,想他十几岁就开始掌管鹰犬卫,何等的俊逸潇洒,却不想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是真的遭遇了猛兽围攻,还是被谁给设计谋害了?”
白钦汉回忆说:“还记得去年咱们在珍禽山狩猎也遭遇过猛兽围攻,且这些飞禽走兽好像都疯狂一样,或许十三殿下也是遭遇了同样的袭击,只不过鹰犬卫已由英将军接管,所以十三殿下才无人保护?”
黎享亭叹道:“我只为三殿下和主参将感觉痛心疾首,还有主副将,若是他得知了九公主不在了…”
“谁不在了?”章司骏喂马回来,原本是来叫黎享亭他们一起吃早饭,却猛然进帐来听见了最后的半句话。
副将和参将们纷纷站了起来,却个个低沉的脸色,褶皱的眉宇,帐内气氛沉寂。
章司骏原以为自己是走的及听错了,但是忽然看见他们这副模样,于是顿时急了眼,问道:“你们刚才是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