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富听着,应道:“父皇应是想加强戈将军府的权势,来制衡章相府。”
白嫔问道:“我的意思是,章司骐和章司驿本人同意吗?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做二驸马和三驸马才是顺舟顺水。”
睿富感觉这件事解释起来需要花费很多口舌,于是请示道:“母亲,我想去黎将军府看看黎享纯。”
“往日你自己在皇子府,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也每次都去请示你舅母?”白嫔挖苦道。
“十五殿下还真的是每回都过来请示。”说话的人刚进来,是白夫人,手里也拿着一叠布料。
“嫂嫂找到一些旧布了吗?”白嫔问道。
“哪里有多旧的,但是柔软的都给翻腾出来了,”白夫人坐下来,问道:“娘娘这是需要做多少孩子的肚兜?”
睿富见没什么话题了,于是起身说:“我还是去黎将军府吧。”
“现在去合适吗?”白嫔是指天已经黑了。
白夫人告诉说:“年轻人坐不住的,他去了那里,黎夫人不让进,他也就无趣回来了。”
睿富却补充了一句:“黎夫人从来没将我拒之门外过,可疼惜我这个未来女婿了。”
白嫔嫌睿富聒噪,说:“你快去吧,皇子女婿,不要耽误我们说话了。”
睿富才带着锦景出府去了。
街市上到了晚上也是灯笼满布,倒不是有多少做生意的,而是章霸旗的兵马来来回回的,睿富站在街边,看了看沿街的商铺,非但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因为这些兵马的彻夜不眠,意外增加了不少收入。
锦景也告诉说:“章司驿回禀说,自从章相的兵马开始调动,街市上的铺面即昼夜不歇,总有兵卒需要吃些夜宵之类,所以饭菜和酒类的收入翻了几番不止。”
睿富并不过问这些生意细节,皇城附近的商铺多数由章司驿打理着,当然章司驿的手底下又是一帮深谙生意经的掌柜的,所以睿富的银两也才会越积累越多。
睿富走到黎将军府外的时候,想起什么,吩咐锦景说:“你去告诉章司驿,饭菜酒水的利润降低至少五成,薄利多销也可,否则章相就要忍不住封铺面,睿安也会忍不住抢夺生意。”
“是。”锦景应下,将睿富送进黎将军府,而后再派人去告诉章司驿。
睿富一直由管家陪着,来到了黎享纯的庭院,而黎享进正站在院子里耍刀弄枪,当然只有花拳绣腿。
所以睿富说了一句:“改日在宫学堂不如向大虾好好请教一二。”
黎享进顿时瞪着睿富道:“你的意思是,我练了也是白练?”
睿富道:“本殿的意思是,有大虾稍微指点你一下,你的武功就会立刻精进不少。”
黎享进想了想,而后觉得睿富说的也有些道理,因为练来练去,好像都不怎么对劲,所以穿起披风,往戈将军府去找戈章功了。
黎享纯的眼上依然蒙着锦帕,自从眼伤,反而听力好了好几倍,似乎从睿富进府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是感觉到了什么。
所以睿富刚进来庭院,她就已经打开了闺阁的房门,站在了门口。
女官花景也跪礼道:“奴婢给十五殿下请安。”
“免礼。”睿富上来台阶,伸手出来,黎享纯却好像知道睿富伸手过来,也抬手,睿富扶着黎享纯,来到庭院里的小亭子中坐下来。
花景端茶上来,又退去了旁边。
睿富拿出带来的布料,放在黎享纯的手里,说:“你摸摸柔软度够不够?”
黎享纯拿着布料,却靠过来睿富身边,低语告诉说:“我好像能看见一些东西了?”
睿富并不觉得奇怪,告诉道:“能看见你也要装作看不见,否则或许还会有人来害你,因为有些人担心会被你看穿心思,暴露丑恶和罪行。”
“知道了,我会一直蒙着锦帕。”黎享纯摸索着手里的布料说:“很柔软,是打算做什么用的?”
睿富告诉道:“今日章相也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小章皇后居然下懿旨让出自文臣府的嫔妃回府省亲,而我母嫔从宫里带了这些布料,正在与我舅母一起琢磨着给咱们将来的孩子做肚兜。”
黎享纯听着顿时沉默了,小声问道:“我还可以有孩子吗?我连影子都没有。”
睿富如实告诉道:“应是不能有孩子的,因为实际上你已经算是死了,但是却还活着,然而魂魄已去,所以才没有影子。”
黎享纯担心道:“那么必定要让白嫔娘娘失望了?”
“抱养一个就是了。”睿富喝着茶,说道:“你魂魄不在,且不知能存在多久,所以何必担心以后的事,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多赚的。”
黎享纯不禁忧伤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事事总有因果,你既然死不了,就必然有死不了的原因。”睿富说:“就算是成婚之后,你也多留在黎将军府,因为你需将所有宝贵的时间来陪伴家人,并非需要陪伴我。”
黎享纯叹道:“我真的走了之后,你会再娶谁做十五皇子妃呢?”
睿富不禁笑道:“我自己都不担心的事,你却在为我担心,我劝你,不要再多生情愫,要倍加珍惜留世的时光,将所有的感情都留给家人,若是再多担心一个我,你或许牵挂会更多。”
“我只是感叹,以前在宫学堂这么多年,居然只知道你叫睿富,是十五皇子,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你,甚至真正的结识过你,也不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黎享纯的兀自感慨。
“人生短短几十年,多想无益,不如憨憨傻傻过一生,过了也就算了,什么都不要多想,什么也不要多牵挂,没意义的。”睿富叹道。
“冷贵妃娘娘真的死了吗?子尊真的死了吗?”黎享纯忽然问道:“会否和我一样,也并未离去呢?”
睿富喝着茶,看见去年送的小兔子如今已在花园里变成了一只偌大的兔子,忽然在草丛里就蹦来跳去的。
“我问你呢,冷贵妃娘娘和子尊去哪里了?”黎享纯又问道。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见到她们的魂魄乱飘。”睿富插科打诨道:“这只兔子养的这样肥了,是不是该炖来吃了?”
“当然不行!”黎享纯着急道。
睿富也只是说笑,才正经说道:“改天再给你找只小猫养一养。”